“啪嗒——”
回应江慈的,是沉闷的开灯声。
炽白光线骤然盈满一室,江慈抬手遮挡,微微适应,才往里走,看向声源:已经坐回沙发的男人,并非她朝思暮念的容九,而是神色冷淡的顾风。
虽然顾风冷冷质问过她,但她感受得到,顾风一心为容九。
因此,她走近他,温声询问:“顾风,容九在吗?楼上?”
知道不太可能,她唇瓣颤抖,低声补充,“还是在哪个确定安全的地方?”
顾风一撩眼皮,审视江慈,“苏太太,你真的在乎九爷的安危?”
江慈:“……”
这人还挺记仇,上次她跟苏时复感情并未破裂,特意提醒他喊自己苏太太,现在她满心满意都是容九,换他故意膈应她。
容九的心腹,脾气也不一般。
江慈实在担心容九,主动解释:“我和苏时复正在走离婚程序,不出意外,等苏时复隔离结束,我就拿到离婚证了。之前容九住过我的公寓,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真的关心容九。我不想他死,不想他出事。我从前只是个总裁秘书,我没有面对过现在的事情。我摸着石头过河,每天都怕拖容九后腿。所以顾风,如果你知道我该怎么配合容九,请告诉我。”
顾风录了音。
他冰冷的、审视的目光仍然锁定江慈,“江小姐,你爱九爷吗?无论他经历过什么,隐瞒过你什么,伤害过你什么,只要他这次能安全回来,你就会永远陪在他身边吗?”
顾风冷着脸,却问着比结婚司仪问新人时更肉麻的问题。
江慈怔忪。
若不是她坚信容九不会拿命跟她开玩笑,也相信二代亲爹不会陪二代胡闹,她都以为容九为得到她的承诺,精心策划这次他本人失踪的危机。
她现在不说多爱容九。
肯定习惯跟他做爱,也习惯他不需要婚姻为证的陪伴。
为了这两个“习惯”,她能去承受或许血淋淋的真相吗?
哪怕清楚时间紧迫,江慈仍然思考了几分钟,最终坚定看向顾风,“我爱容九。只要他回来,我永远陪在他身边。”
话一出口,她宁愿被骗,也希望容九出现在别墅内。
然而没有。
依然仅有顾风冷冰冰坐在沙发上。
顾风停止录音,再问江慈:“如果我跟你说九爷全部的生活,你不能告诉第二个人。”
这次江慈没有犹豫:“可以。”
她很多年放不下容九这事,她瞒过父母,也瞒过了朋友——不是桑晚这种塑料的,是可以分享秘密的。
她并没有强烈的倾诉欲。
顾风睨了眼单人沙发,“坐。”
江慈照做,微微侧过身体与他对视,“你跟我说这些,不会影响容九对吗?”
“你放心。我比你更在乎九爷。”
江慈:“……”
怎么好像,顾风对他情根深种。
顾风并不管她想什么,径自开口:“九爷不是容家期待的孩子,他一出生就没有自由。”
江慈倒是意外。
她那么羡慕容九肆意妄为,结果他也困于世俗。
她等顾风继续,他却停了。
“怎么了?”
顾风神色凝重,“可能有人。”
闻言,江慈紧绷小脸,屏住呼吸。
顾风镇定,起身关灯,又等几分钟,“去你家。”
江慈:“……”
她的新公寓,目前只招待过容九,不是很想冷冰冰、凶巴巴的顾风过去。
但为了容九的过往,她忍。
顾风警惕是好事。
顾风上她的车前,飞快检查,才坐上副驾。
江慈把车开到平坦大路,试图缓和气氛:“可能我是个小人物,不值得被监听。”
顾风轻声:“九爷爱你,你就不是小人物。”
江慈心中默默:你是容九的信徒,你说什么都对。
在一片漆黑的车库,江慈终于知道容九的过去。
容九是私生子。
他母亲艳绝一方,可惜没有心。她用刚出生的容九换了一笔钱,从此消失无踪。连顾风也不知道,她是被灭口,还是从此隐姓埋名过富贵生活。
容九原本是要被亲生父亲掐死的。
偏偏原配生的容清禹突然被查出白血病,容清禹是容父认定的继承人,他一出事,容家上下,包括一些旁支,全都主动做骨髓配型。
没有一个配得上。
容父这才想起被他扔在杂物间的容九,饿了一天的婴儿,已经没有力气哭。
容九配型成功,所以容九被留下了。
连容九这个名字,也是容父户口登记时随口喊的。
容家有顶好的资源,又有容九这个活体血库,容清禹像个健康的孩子长大了。
容九应该很小就明白自己在容家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