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只要离开这个家,不克你就行了,你就给我找个学医的地方,管我吃住就可以……”
话还没说完,只听——砰!
一声闷响,江德昌一拳怒砸在桌子上,震的桌上的茶壶茶碗叮当作响,江柔身子也猛然一颤。
他满面怒意的吼起来:“我说了以后不许提你娘说那些学医的话,学的她那般固执自大,对你没好处!”
语落,屋子里一时间静下来。
江柔微微怔大着眼睛,看着他暴怒的模样,却一点也不怕,转而质问道:“为什么不许提我娘?”
然而江德昌却不回答,只怒而站起身冲外头喊道:“东西收拾好了没!”
江柔跟着他的脚步出来,眼睛红的厉害,紧追着问他:“你这般对我,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要把我送走,所以提起她你觉得羞愧,是不是?”
“我有什么好羞愧的!只是躲避一时而已,你若是为爹好,你就乖乖的去,别再给我胡言乱语了!”江德昌烦躁的目光扫过女儿那张肖似前妻的脸,太阳穴顿时突突直跳,转过眼时看着王香梅从后院回来,高声就喊道:“你亲自送小柔过去,务必安顿好她!”
王香梅过来拉江柔的时候,手攥的很紧,似乎怕她挣脱。
江柔有些疼,但却恍若未觉,只看着眼前的父亲,心彻底冷透了。
在李家她过那样的日子,盼着是回来。原以为回来不管怎样,至少日子平静安生。
可如今……她的亲生父亲,却要在临近新年的时候,把她送走。
这一刻,她看着江德昌,眼睛里已然蓄满了痛和怨怒。
江德昌看着她,却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那眼神令他心底一阵发寒,只侧身摆摆手:“放心,我会去接你的。”
马车摇晃着,江柔坐在角落一言不发,通红的眼,已然空洞。
王香梅坐在一旁,低垂的眼眸遮不住眼中的得意之色,艳丽的红唇因为心情极好而微微勾着。
上次何晴被下药,在床上躺了几日下不来,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丫头,不是看起来那么好对付。
但家里家外,等着说她这个后娘闲话的人多了去,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成了正室,还要被人揪着那点污点翻来覆去的说。就想法子设了套,让江德昌去钻,让他这个亲爹去做这个坏人,果不其然,一切极为顺利。
再看看此刻神思混乱的丫头,她越发觉得这招极好,借刀杀人诛心,不见血也不用刀。
至于以后这个丫头要在静心庵里待多久,呵呵,那就看她心情了……
静心庵坐落在向东山上,庵堂不小,香火也旺。庵堂里的女住持,也颇有几分真本事在身上,在平城名声不小。
静心庵后山颇大,分为好几个独院,最大的院子是庵中女师傅们所居,另两个是供前来斋戒小住的贵客所居,最后面的那个院子,就是一些说不出口的原因前来的女子们住处,江柔被安排在了其中一个房间,里头一条长炕,四个铺位。
本来是有独立房间的,可是王香梅哪舍得掏钱,又不是叫江柔来这里享福的,遂选了最便宜的屋子,一次交足了半年。
站在简单朴实的屋子里,王香梅看着江柔冰冷的侧颜,轻轻翻了翻眼皮,咳一声道:“这儿虽不如家里自在,委屈你些,可为了你爹,日后听经时,你可要用心点为你爹祈福,只有你爹平安无虞,他才能早日来接你啊。”
江柔闻言,漠然的转过身,一言不发。
王香梅见此,也懒得再和她多说,讽刺一笑,转身离开。
寂静的屋中,江柔孤零零的站着,眼睛看着这间屋子,手提着包袱,无力的快要抓不住。
娘死了,有爹和没爹,根本就没什么区别,在哪里她都是累赘,都是寄人篱下的孤儿……
在屋中静默了没多久,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师傅前来,给她拿来了庵中独有的道袍和帽子。
女师傅人很好,说话很温柔,帮着江柔整理好衣裳,戴好帽子,她已俨然是一个瘦弱清丽的小尼姑,只是神情极为哀伤。
江柔跟着女师傅,在庵中前后转了一圈,听她讲了庵中的各处规矩,才知道像她这种被送进来斋戒为由,实则困禁长住的人,除了每日听经诵法之外,还要分担庵中杂事。
见江柔年纪小,又少言寡语,女师傅心中怜惜,给她派了一个轻松的活儿,每日里管给各处烧水送茶。
茶水房里的女姑子四十来岁了,说话自带一股冷意,见了江柔二话不说就让她去打水。
寂静寒冷的山间,寒风呼啸泠冽,江柔站在水井边,看着远处随风摇摆的枝桠和卷入空中的落叶,眼瞳轻颤了颤,眼底又湿润了。
娘,我该怎么办呢……
积雪未化的山林,突然传来了几声男人的痛呼,惊走了栖息在高高枝头上的乌鸦。
鸟儿翅膀震颤的声音,伴随着刀剑碰撞的叮叮声,谢止飞起一脚踢在匪徒的下颌处,下一刻匪徒倒地,他的剑也瞬间穿透匪徒的手掌,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