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吉嘉澍来说,晚上永远要比早晨更忙碌一些,因为他不仅要准备丰盛的晚餐,完成餐后清洁打扫,还要应对两位爱人不知节制的索取。
是的,吉嘉澍拥有两位同性恋人,也正是为了他们,成为了一名家庭主夫,这是一段三个人的婚姻。
有人要问了,三个人的婚姻合法吗?事实上,在这段婚姻里,吉嘉澍并不合法,不仅结婚证上没有他,甚至婚礼也没有他的份,他是在薛灿耀和卓飞沉的邀请下加入的。
他们三个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少年时薛灿耀和卓飞沉追求过吉嘉澍一段时间,高中毕业时便分道扬镳,再见时,是在薛灿耀和卓飞沉的婚礼上。
吉嘉澍只记得那是一场盛世空前的婚礼,还有就是两位新郎的意气风发。
他们是那么耀眼,以至于坐在看台下的吉嘉澍觉得当天的空气都是苦涩的味道。
谁能想到一个月后,吉嘉澍会加入这场强强联手的婚姻。
他们告诉吉嘉澍,他们只是家族联姻,彼此并没有感情,并且他们都喜欢吉嘉澍。
年少时的短暂追求,让吉嘉澍轻易地相信了他们,幼时的羁绊,更让他觉得,缘分妙不可言。
三个人见面是在一间咖啡馆,吉嘉澍穿着起了球的毛衣,面对精致到头发丝的曾经的追求者们,他的脸上浮现出公式化的笑容。
24岁的吉嘉澍可能会自卑,但是27岁的吉嘉澍会取悦。
薛灿耀家里是做生意的,为人倒不像生意人那么圆滑,对待不喜欢的人就臭脸,当然能让他喜欢的人也不多。
在吉嘉澍的印象中,薛灿耀不是臭脸不理人,就是发脾气骂人,普通人正常的样子在他身上可以说是少见,不过在这个看脸看地位看金钱的时代,薛灿耀也确实有傲娇的资本。
卓飞沉则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别人都得靠边站,优秀这个词用来形容他都太过苍白。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没有纨绔子弟的习性,说话做事永远恰到好处,让吉嘉澍觉得他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睿智,当然也这也可能跟他有一个做首长的爷爷有关。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是卓飞沉最好的写照。
吉嘉澍是怎么回答他们的?他甚至没有考虑,便直接答应了。
因为高中时期拒绝他们的追求,便是吉嘉澍二十多年来最后悔的事情。
很简单,学生时代的感情看的是心,而社会上的感情,看的是钱。
父亲的病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让吉嘉澍寝食难安,经历了母亲的离开,吉嘉澍知道癌症有多可怕。
那种睁开眼就为钱而发愁,每个月套完花呗套借呗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再过了。
他那小的可怜的自尊心、莫名的情绪、犹豫和忐忑,早就被时间消亡了。
吉嘉澍将撒上焯好水的青豆、虾仁和松子的松鼠鳜鱼端上桌,这是薛灿耀最爱吃的一道菜,再不吃就凉了。
时针已经指向7,吉嘉澍看向书房,那里门扉紧闭,卓飞沉在处理公务,薛灿耀还没有回来。
吉嘉澍轻扣两下房门,过了几分钟,门内传来卓飞沉简短的回复:“进来。”
书房内的卓飞沉并没有像以为往那样埋首看文件,他正一脸严肃地盯着手机屏幕,眼睛里射出的寒光仿佛要把眼镜给洞穿了。
吉嘉澍准备好的笑容生生止住了,他换上一个忧虑的表情,关心道:“飞沉,是下面出问题了吗?”
卓飞沉合上手机迈着大长腿往外走:“灿耀那边出了点事情,我过去处理一下。”
眼看着卓飞沉穿着单薄就要往外走,吉嘉澍拿了一件纯色大衣追到门口,左手套右手刚穿上,人就进了电梯。
这是他们今天第一次面对面,吉嘉澍看到卓飞沉看了一眼手表,也没有看他。
电梯门缓缓关上,吉嘉澍面无表情地往回走,他身心疲惫地陷进真皮沙发里,木然地看着一桌子还在冒着热气的菜。
他之所以没有要跟卓飞沉一起去,一是他无权无势,对他们的事业也不了解,去了还让他们担心,二是,他们从不会带他见朋友,跟父母一起的时候会说不方便联系,怕父母撞见了问东问西,不希望父母干扰他们的感情。
吉嘉澍信不信不太重要,但他识趣,他配合当一个隐形人,他没有立场和底气质问。
人的一生是由大大小小的选择构成的,如果你正在经历着某种苦难,会不会是哪个瞬间做错了选择?
大部分时候,当吉嘉澍难过的时候,他会告诉自己,这条路是他选的,他并不是因为爱才和他们在一起,是他心术不正,现在钱和人都有了,只是难过而已,他还能忍,总不能什么都要吧?
时间已经来到半夜,吉嘉澍看着一桌冰冷的饭菜,人总是这样奇怪,饭菜热的时候呢,觉得还不饿,饿的时候呢,饭菜又冷了。
吉嘉澍盛了一小碗米饭,兑了点开水,刚划拉了一口,门开了。
他的嘴里包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