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误会了,明日初五下朝后某会跟陛下提大婚之事,只是筹备的时间有些仓促,不知公主可计较?”
闻言,李无眠松了口气,嘴角旁不由自主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笑意侵染进眼里,被谢池瞧得明明白白,他不禁凑近了些,低声道:“某已知晓公主心意了。”
李无眠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垂下头,捂住脸,露出白皙的后颈。
谢池原本没其他打算,但见李无眠这副模样,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似乎一番掩人耳目的功夫有些浪费,遂侧脸附在李无眠耳旁道:“燕字可带了衣裳来?”
李无眠一时惊慌,试图拉开两人距离,不想往后一仰,差点儿推倒案几,幸好谢池眼疾手快一手拽过李无眠,一手将案几推至一旁,两个人面对面贴在一起。
“你新做的这身衣裳甚是合身,尤其是腰部。”谢池拉过李无眠的手,环在身后:“我想应是山洞那夜,公主用腿量过了。”
李无眠做了个喝药的动作,又指指自己的舌头,做了个痛苦的表情,谢池明白了,她在说避子汤太苦,她不要喝。
“公主宽心,不必喝避子汤,某知道怎么做。”谢池话未说完,手上已经有了动作。
李无眠只觉得浑身发软,没了力气,又羞得不敢看谢池,只得埋在他胸前。
熟能生巧,此番谢池再未弄坏李无眠的衣裳,只是当她趴在温泉池边累得不愿睁眼时,听到谢池似是可惜的叹道:“某送的锦缎可是入不了公主的眼?”
第十六章
七月初七,鱼书燕字早早便备下一盆水放在太阳下晒,以待入夜后,李无眠放针用,她对羡鱼阁那夜所发生之事只字不提,只因与谢池约定洛川之行暂不外传。
为此燕字生了一肚子闷气,原以为谢将军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竟也能为了求欢满足一己私欲,偷偷跑到骊山行宫来,二人虽已有婚约在身,但好歹未行大婚之礼,总归是不妥,还好她想着泡完温泉公主要换身衣裳,否则那一身湿漉漉的裙衫怎么穿得回去!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谢池的贴身侍从玉竹就是个没规矩的,想来也是耳濡目染,还有那卫将军骆林悦,更是平康坊有名的风流金主。
燕字暗下决心,大婚前,若是公主再私下见谢将军,她定是要阻拦的,若是阻止不了,她也要守在公主身侧,切不可一错再错。她私下问过李无眠,谢池可是以救命之恩相要挟?奈何李无眠只是红着脸摇头,半个字都未吐露过。
今夜乞巧,她定要诚心诚意祈求织女娘娘,让九公主能拥有一颗玲珑心,日后别被男色和花言巧语所迷惑。
傍晚,帝后二人抵达骊山行宫,由谢贵妃操持的夜宴已筹备妥当,殿前一排案几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水果,供娘娘贵主们乞巧用。
月上中稍,各宫婢女端来晒了一日的铜盆,放在主子们的案几上,将精致的绣花针摆放在旁。李无眠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针线活,她小心仔细地捻起银针,轻柔的放在水面上,只见那银针并未下沉,微微晃了晃,稳稳浮在水面上。
“九娘是个手巧的,你们瞧水底的阴影,像是朵芙蓉花。”贤妃以上了年纪眼花为由,并未参与乞巧游戏,由湘竹搀扶着各处案几前看看。
李无眠行了一礼,伸出拇指弯曲两下以表谢意。
谢贵妃上前看了一眼:“九娘向来机敏,待会儿穿针摆果也定是头筹。”
李无眠再行一礼,她不知为何打从心底里惧怕谢贵妃,谢贵妃有一双与谢池颇为相像的眼睛,但却露出一丝阴骘,她似乎有千百张面具,随时切换,真假难辨,仿佛是修炼成精的蛇蝎,冰冷凶狠,只待猎物松懈便一口将其吞下。
另一边十三娘试了半晌,只要一松手银针立即沉入盆底,皇后笑话她手笨,不想十三娘噘着嘴一副气恼的表情,快步走回殿内,向皇帝磕了个头道:“阿爹,儿有一事请求。”
“可是嫌你阿娘啰嗦?”皇帝正高兴,误以为十三娘乞巧第一关就没过,觉得丢人,在找台阶下,配合道:“前日你阿娘得了对儿四蝶金镶玉步摇,便罚她将此物赠给我儿赔不是。”
皇后抬起手背捂着嘴笑道:“都已经及笄的人了,还这般调皮,看来得找个武将出身的驸马才能管得住你!既然你阿爹都发话了,阿娘也不好吝啬,待回了宫就叫人给你送去,快起来吧。”
哪儿知十三娘又磕了一头,毫无起身之意,引得殿外众人都往里瞧:“阿爹,儿手笨,人也笨,只想寻个聪慧读书之人。”
此话一出,不少人才听明白其中所指,皇后想给十三娘招个武将,不想十三娘求皇帝要定个书生,都说十三娘自小听皇后的话,指东绝不往西,没想到迟来的叛逆竟是在终身大事上。
皇后脸色由红转白,见十三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更是气得铁青,呵斥道:“十三娘,你可是喝醉了酒!来人,扶十三公主下去醒醒酒!”
“儿没醉!阿爹,女儿不喜武夫……”十三娘话未说完,便被皇后掷下来的酒盅砸中肩膀,闷哼一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