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距离福利院最近的警方就赶到了,看着伤了要害血流不止的义工,大概也猜出这里面的龌龊,但出于职业性,还是不得不替他叫了急救,转头责怪何院长,他要是死在这里,你可就麻烦了。
何院长忙赔笑解释,我们只顾着担心孩子有没有事,一着急把这事给忘了。警察在胡院长的陪同下,见了虞獍和虞枭,两人都按照胡院长所说,一言不发,被“吓坏”了。胡院长倒是讲明了事情的发展经过,只是提到伤处,说的极为含糊,警方查看过伤势,确实很难相信是一个小孩下的手,胡院长倒是有嫌疑,不过这种畜生,换谁不想阉了他,最后警方也只是带走了胡院长的口供,毕竟法律上,未成年的口供本身就是不能完全成立的。
何院长在警方走后,提醒胡院长,不要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就截止到只有虞獍一个受害者(未遂),否则,福利院被勒令关门,孩子们恐怕很难找到接收的地方。至于受害的孩子,他会尽量给他们安排合适的收养家庭,让他们离开福利院。
无论是自保,还是真心替其他孩子考虑,何院长的话说服了胡院长,胡院长特意把虞枭和虞獍的住宿安排离自己宿舍最近的地方,并且让虞枭说服虞獍接受医生的体检,得知结果后,胡院长才暗暗松了口气。出事后,何院长封死了仓库的所有进出口,仿佛什么事情都烟消云散了,但胡院长心里却留下了比虞獍还浓重的阴影,也让他更加坚定地留下来。
只是有件事,虞枭和虞獍都从未跟胡院长提起过,那就是为什么虞枭会知道虞獍被带去了仓库。虞獍看着胡院长传过来的三个受害孩子的资料,有一个名字——赖光新,他很难忘记,在发生那件事之前,虞枭曾经提醒过他不要单独跟那个义工待在一起,他问了为什么。虞枭吞吞吐吐地说出,他无意间在仓库边撞见那个义工“欺负”赖光新,虞枭砸响火警才没让义工得逞,可义工有看到自己,大概会伺机报复。
虞獍和虞枭不同,或者说,他们的父母教育与一般父母不同,尤其是他们的母亲,她似乎生怕自己的儿子们无法在这个世界安全地存活下来,从小就教育两兄弟,人最薄弱和致命的位置,是裸露出来的身体。虞獍清晰地记得,他母亲轻而易举地击碎了假人的眼眶,割开了假人的气管,最后一脚踹在了下体上。然后转头告诉他,这三个地方,一击必中,对方就自顾不暇。有机会让你练练。听到这话的父亲,立马阻止,哪有你这么教小孩的。拿假人练习就好。
那时的虞獍更期待的是母亲所说的“练练”,可父亲一定不会同意的,瞌睡又能想到,当他们离开自己的时候,自己居然有了“练练”的机会,那种从未有过的愉悦感,也许就是母亲一说起这些就神情雀跃的原因吧。他看不懂虞枭为什么要担心他,后来他明白,虞枭跟大多数人一样,永远也不会懂这其中的快乐。
虞獍想起母亲时常叮嘱自己的话,要保护你哥哥,他比你爸还善良。说这话的时候,他记得母亲是面带着微笑的,他认真地答应。长大后的虞獍,渐渐明白,母亲那话的深意,虞枭是他与这烟火气息的人世间,唯一的联系。
虞獍直接把赖光新的资料发给祁建杰,让他立刻查这人的行踪,如果新城没有,就联系老秦动用基恩去查,他要这个人的离开福利院后的所有信息,精准到每年每月。
顾家虽然没派顾宗严去乘风号给封民期送贺礼,但架不住自己的老板老许是个消息灵通的人士,这边刚听说乘风号提前返航停在了亚港,并且新城还成立了专案组前往,就知道又有大新闻了。顾家与封家政见不合,新城没人不知道,老许自然而然就拉着顾宗严聊起闲话,顾宗严对这类事一向是不问不谈,但当老许压低声音悄悄地告诉他——贾政要死了,就死在乘风号上。顾宗严还是受到不小的惊吓,忍不住问:“谁干的!”
老许神秘兮兮地摇头晃脑:“有人说是马善人的家人雇凶杀人,但我觉得不是。也有人说是封家自导自演,我也觉得不像。”顾宗严可没他这么好的八卦精神,他心底里早就有了答案,是刘廷蔚的幕后主使,不安的情绪瞬间蔓延起来,他匆忙看了一眼腕表,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左右,他站起身打断了老许继续八卦的兴致,推说自己想起还有一个客户要去见,先走了。老许也只得恭送这位顾律师。
顾宗严自然不是真的有客户要见,他心慌得要命,可又不知怎么跟父兄讲清楚其中的关节,反而会被他们责怪自己小题大做。开上车,顾宗严慌不择路地驶向了虞枭家,他知道封家邀请虞枭的事,想必现在这个时间,他肯定已经到家了,他急于从虞枭那里获得一些真实的信息,又或者寻求一点点安慰。
顾宗严一直都知道虞枭的住处,可从没有来过,这是他第一次过来,刚把车停在小区外的车位,掏出手机打算联系虞枭,就亲眼看见虞枭和周磬两人亲密异常地从大门出来。周磬轻贴着虞枭的左侧,似是在对他说些什么,虞枭右手拖着一个旅行箱,侧过脸跟他对视一笑。周磬抬手遥控打开虞枭车的后备箱,虞枭把旅行箱放进去,盖上车盖。周磬冲虞枭晃了晃车钥匙,示意他,自己来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