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斐点头示意手下掾属开始记录口供。她转向王子讯问道:“籍贯,姓名。”
王子殿下双手乖乖摆在膝上,声气虚弱地反问:“你不是都知道吗?”
良斐貌似和善地低头靠近他,邪异的金眼睛在暗室烛火之下闪烁:“王子殿下,这是我们中原的程序,麻烦配合一下。我重新问一遍:籍贯,姓名。”
“……狼羌部落十叁号营帐,没有姓,名字音译过来是狼镡。”
掾员犹豫道:“请问是什么镡?我很行的行?”
狼镡冷笑:“尔等中原人,官话前后鼻音也不分,给我来写。”他要过笔来,认认真真地写自己的名字。良斐看他写字,点头赞道:“看得出殿下实属诗礼传家,选音译的字也选得这样……精妙。”如果小粮在场,会秀眉一蹙,大笔一挥,将王子殿下的尊名简化为狼O(读作狼蛋)。
小粮郡主的狠辣手段,狼蛋王子自是不敢轻易忘却。那一天,当她把他被称为部落的骄傲的雄伟勾八硬塞进花瓶口的时候,他仿佛听见了父王和无数个先王的哭声。而冷酷狞恶的小粮漠然地盯着他肿胀的下面,还伸手屈指弹他垂挂在外的卵儿,见他痛苦不堪,她就带醉狂笑。从中原流入西北的话本里根本不是这样写的!郡主娇蛮可以,但不能发疯吧,险些将他如牛羊般活骟了。这样的疯女人,到底为什么父王让我来劫持强娶她——狼镡喉结滚动,悲难自已。
“那么,请问王子殿下,为何不经过鸿胪寺登记,反而潜入城中,甚至劫持小粮郡主呢。”良斐继续问道。
狼镡还沉浸在郁闷之中。他撑住脸沉吟片刻,捡了好听的说:“本是想求亲于中原皇帝,但我族中有抢婚的习俗,因而冒犯了郡主,是我有错在先。”
良斐眯眼一笑:“如此,我就这样报上去了。”她看了看文书,又绕过桌面,走到狼镡身后,一手掌住他肩膀。她低下身对他道:“王子殿下,小粮郡主,性格温和,身体孱弱(狼镡:?有一条符合吗?),在下不愿再见到她受惊,万请殿下往后不要再犯了。”说着,她冰凉的手指如蛇信溯上他的颈侧,点住他的大动脉。还未出力,他就感到血液阻塞。而她态度愈发谦恭:“殿下,请问在下说得是否清楚?”
狼镡交抱手臂,浑身恶寒:“……很清楚。我知道了。”
良斐放开手,躬身虔敬笑道:“多谢殿下配合工作,请到门口领取旅游纪念品一份。欢迎下次再来。”
燕伉背着一张小弓已经在花厅等了半天。他等得实在无聊,便腾起身,不顾长随劝告,直往后院跑去。因小粮暂住于燕偈府上,王府便抓紧整修了一番,如今的构造已是郡主府与王府相依而立,如前后院一般。燕偈大约心中将小粮那里当作了自己未来的中宫,因而夜晚便按捺不住心痒,夜游到小粮住处。谁知道进去就再也没出来了。
今日本是燕偈约了燕伉要回宫中御苑打兔子玩的,无奈燕偈半天不见踪影,燕伉只能不顾礼数,擅入后院。他没意识到自己纯洁无瑕的少男心已经出现了一线黑暗的罅隙:为何二哥能和小粮亲近得如此,我见小粮姐姐对我倾心相授功法,亲厚投契,难道这不是一种情?他只是边走边劝慰自己:如今小粮二哥与我都是一家人了,小粮姐姐又是最和善的,无所谓避嫌,进去无非是被二哥说嘴几句。
他跨入小院,见无人护院,正觉奇怪,又听窗内传出断续的抽泣声。燕伉警醒:可别是二哥要强占小粮!想着,他一脚踹开门,急叫道:“二哥不要!”
哭声止住了。被锁在床上眼睛哭得肿了又消肿了之后又肿了形容憔悴的燕偈艰难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对视良久,燕偈声音沙涩颤抖道:“弟,你好狠……我连哭都不能哭了吗……”
燕伉一瘪嘴,自己也开始蓄泪。他为自己先前的阴暗想法感到内疚无比,立即快跑到床边,惨声道:“二哥!怎得如此惨状!”他不忍多看,赶紧把被子拉上,盖住了燕偈受冻了整夜但是现在又晨勃了的下身。
燕偈闭上眼,一行凄楚泪从眼尾滑下:“问你小粮姐姐。”
小粮在梁上惊醒了。她猛地坐起,手掌覆额,头脑昏沉,记不起事。此时又听有人叫她,便连忙应了一声。她唰地翻身落地,茫然四顾道:“谁叫我?”
燕偈一噎,尖锐地啜泣起来,拴住他双手的项圈皮带连带床架吱噶直响。燕伉愤懑回头,厉声道:“小粮姐姐,此举实非侠义之行!我二哥身娇体弱,如何能经得起一夜衣不蔽体的寒冷,你好歹给他套条裤子!”
小粮挠头。她第一反应是:可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死活不肯穿裤子……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定又是她喝大酒犯了大错。她跑过去,见燕偈和床锁死了,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而今他的小龙裤还穿在她这狂徒的身上,腰有点嫌大。她难得小心翼翼地支吾着问:“殿下,我怎么你了。”
“木已成舟,何苦要我再言,岂不是徒增伤心。”燕偈别过头,长出一口气,泪似断线珍珠。小粮更急了,她忙将他双手松绑,追问道:“若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