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游荡在街上,东张西望,正好路过一个摊位——
“这幅画多少?我买了。”摊前的买画人问。
摊后,躺在一张躺椅上盖着草帽的卖画人掀开脸上的帽子,朝人看了一眼说:“不卖。”
买画人很不高兴:“嘿诶,我说你这人,你不卖画,你摆出来干嘛?”
卖画人懒懒道:“只卖给有缘人。”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不是我的有缘人。
于是,买画人重重“哼”了一声,甩着袖子离开了。
目睹了全过程的林初:“……”
这卖家还挺有个性的哈。
林初走了过去,问:“何为有缘人?”
卖画人不耐烦地掀起草帽,一句“反正不是你”在看清林初的脸后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再出声就换成了和颜悦色的“就像你这样的”。
林初“哦”了一声,拿出一千两压在摊桌上,问:“可以现画吗?”
卖画人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林初,说:“十两就够了。”
林初笑道:“可我不止看中你的画。”
卖画人伸出手收下了一千两,问:“画什么?”
林初说:“踏雪寻梅。”Zájǐáòs?υ.℃òм(zajiaoshu.)
卖画人点点头说:“好。”
林初再问:“那方便画完送到我的住处吗?我现下还有些事要办。”
“可以。在何处?”卖画人说。
“一家客栈四楼左转第三间,谢了。”林初说。
万里河山生意日好,秦可忙得脚不沾地,却也乐在其中。
这不,刚吃过饭就要走了。
秦可急冲冲地夺门而出,边跑边回头喊:“阿言姐姐,我先走了。”
林初应道:“嗯,慢着点儿。”
午睡过后,林初刚起来,敲门声就随之响起。
林初整理了一下衣装,便起身去开门,看到了她今天的目标人物,笑着把手朝里一摆,道:“请进。”
来人手持画卷,侧身而进。
林初给人倒了一杯茶,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请坐。”
林初跟着坐下,身体里两根削了皮的雪莲果往里压了压,林初微微一笑:“我叫季言,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任逍遥。”
“任兄。”
“季姑娘。”
“任兄画的这幅踏雪寻梅深得我意。”林初边睁眼说瞎话边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上写字——隔墙有耳。
任逍遥了然,附声道:“毕竟价值千两,我不能辜负姑娘对我的看重。”等着林初的下文。
林初说:“不辜负,我觉得物超所值,还是我赚了。哎,对了,任兄怎么想到画驴而不是画马,骑驴而不是骑马去寻梅呢?”
林初又用茶水在桌上写下一行字——君愿与我谋大事乎?
桌上的画卷就没打开过,任逍遥跟着林初一起说瞎话:“读书人大多是寒门子弟,没钱买马,骑驴更实在。”
任逍遥也学着林初从茶杯里沾了水在桌上写字——何事?
林初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是我少见多怪了。还有,这梅花枝头为什么都是向上的,没有向下的呢?”
林初写道——雅俗共赏之事。
任逍遥答:“梅花枝往上画,寓意喜上‘梅’梢,枝头往上走,跟‘人往高处走’一样。向下反倒不吉利,不受人喜爱。”
任逍遥写道——愿闻其详。
……
一壶茶水不知不觉竟空了。
“月姑娘今日花了一千两买了一幅画,午后与来送画的书生任逍遥在房里闲谈近一个时辰。”
“谈的什么?”
“主要谈画的那幅踏雪寻梅图。”
“就这样谈了近一个时辰?”
“是的。”
“知道了,下去吧。”
今日林初心情甚好,把钱花在刀刃上的感觉就是好。
林初一路哼着歌儿走回去:“我能够捉到月亮,我将用无数的梦撑起无数的桨,用勇敢和智慧做我的船桨,摇着月亮船驶向远方……”
林初一进门就看到了时七。
时七说:“月姑娘,王爷在荷花亭里等您。”
林初一路的好心情在这里崩塌:“哦,知道了。”
林初蔫蔫地走在去往没有荷花的荷花池的路上。
林初远远地看到谢长庭坐在四面透风的亭子里,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瓶酒,颇有几分萧瑟之感。
林初走近了,在谢长庭跟前跪了下来,“王爷。”
谢长庭神色淡淡:“今日去做了什么?”
林初不懂谢长庭为什么总爱明知故问,但她也不能不答,“买了幅画,顺便和卖画人交流了一下。”
“在哪儿交流?”
“房间里。”
“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