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怀揣着这无意义的酸涩过了多久。
指尖探进水里,冰凉的触感并没有让他感到好受,反倒让他想到很多旧事。
五年级某天放学,出乎意料的,方瞿竟亲自驾车接他。白天在学校活动课玩累了,他在车上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
父亲也在。
还有很多父亲、母亲各自家里的人。大人们的神情过分严肃,那些深不可测的漆黑眼睛都粘在他身上,让他很不舒服。
他的警觉和担忧到最后也没有结果,因为没人会和小孩解释。
这样的经历,后来还有一次,但只有父亲和母亲在场。
后来从盛怒的母亲和父亲争吵中他才知道,两次去医院,拿的是DNA亲子鉴定结果报告单。
为什么要做两次呢?
宋雅不想知道。
每当那些模糊的念头和猜测闪过脑海,他都会失眠。在无数人安然陷入沉睡的夜晚,还是小朋友的宋雅会躺在床上,不断地质问自己,任由心底的绝望一直不停、不停地慢溢到四肢百骸。
水龙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了。
少年回神,这才注意到青年站在他身边,乌黑的瞳孔打量他。
陶谷收回在人面前乱晃的手,担心道:“怎么了?”
“没事。”
他回答。拧开开关,最后一遍冲洗碗筷,进行收尾工作。
今天轮到他洗碗,他现在暂居在陶谷家里。宋雅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
他抬臂把瓷碟收进橱柜,身侧的人忽然移动,推开他的身体,从间隙里钻到他身前。宋雅朝后退了半步,陶谷却贴上来,环臂搂着人的脖颈凑上去,轻轻的抱着他。
“你有事,你很难过。”
他没有用高兴或是开心这类字眼,而是一口咬定宋雅的负面情绪。
少年目光垂下来,落下的手想抱他,最后却只抓了空气。
宋雅推开人,说要去给桃桃加粮。他蹲在地上,修长的身形被晚霞映出很长的剪影,五官隐匿在阴影里,看不出情绪。
乖巧等待完人的动作,陶谷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
两人的重量撞在地毯上,闷哼似得。
陶谷:“宋雅,你究竟怎么了?”从回到家起就心不在焉的人,明明把情绪都写在了脸上,还老对他说没事。
被撞到地上的人还是噤声。他想爬起来,但陶谷的怀抱禁锢着他,一边还有长毛布偶不解的眼神。
“桃桃在边上看着。”
“看就看呗,小猫咪懂什么。”陶谷圈紧的手稍微松了松,“它又不知道你是开心还是难过,你和我说吧?”
“当然,如果你觉得桃桃碍事,我把它关房里,你偷偷和我说。”
宋雅和桃桃都愣了愣。
后者呼哧抗议了一声,高傲的转过脑袋,毛茸茸的屁股对着两人,专心干饭。
前者也才意识到青年是在哄他,心里蓦地柔软。
宋雅拍了拍人的后背,示意道:“你先站起来。”
“不要。”
“乖。”
这熟悉的无奈口气又回来了,几乎是每次哄他喝奶都要用的招数。陶谷迟疑着松手,往后退了点,但手还固执的抓人的双臂。
宋雅见人松手,起身想坐到沙发上。
他是成功了,但陶谷却被这力道带着往前冲,变成跪姿,脑袋撞人大腿上,“啊!”
宋雅低头。
陶谷揉着头抬起脸。
“不是说让我先站起来吗……”他抱怨的话没说完,唇角就被人重重的蹭了下。
柔软的乌发,精致的眉骨,挺翘的鼻梁,眼睛像阳光下的一汪水,透明澄澈。微深的人中让他的唇形饱满,肉嘟嘟的像含苞花瓣。下巴偏尖,线条却是柔美的,使他看上去有种脆弱感。
美人易碎。
尤其是匍匐在男性胯下的时候。
陶谷在人眼里看到赤裸的欲望。
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和人此刻维持的是怎样一种姿势。瞬时点起的火就在他面前燃起来,不容忽视的尺寸。
“先站起来。”少年哑着嗓子道。
陶谷慌不择路的点头,“嗯嗯嗯。”
视线交触都像是带着火星,何况青年还软乎乎的跨坐在他身上,“你还难过吗。”声音里没了气势和疑问,像撞到恶犬身上的小花猫,讨好的,狡黠的。
他好像笃定宋雅不会拒绝他,作乱的手已经探进人的衣摆。
这时候说的话不算数,都是情趣。
“还有点。”低而缓的声音从耳根传上来,耳肉很快被咬住,轻轻的磨。
明明多数时候是少年先动情,每次却都是他的先落进少年手里,也总是他先释放出来。
他咬着唇,用已经爽的快哭的嗓音低低的唤身下人的名字,“宋雅,好舒服,哈呃、唔。”
“轻点,轻、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