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小时候过生日的时候父亲总这么说,但每次却都想着法子哄着他说出来,然后骗他不会实现,只为把他逗急了看他好玩儿。
陶谷是个一出生就患有自闭症的小孩。
这种疾病从病因学上来看,多被大众认为是由于父母的教育方式不当造成。更有人将罹患自闭症儿童的父母归结为一群高学历、事业心很强却对孩子很冷漠的人。
实际上,除了高学历和晚孕,他的父母一点不沾。
两位大学教授,课堂上幽默风趣,生活上浪漫细致。陶父一生唯两大爱好,摄影与古文字专业。陶母出生书香世家,祖上为地方名流。
过去因重重问题没能举办婚礼,陶父便许陶母年年一套婚纱照。
三十年,三十套,如今都被母亲带在身边。
那些久远的、小到细枝末节的浪漫,陶谷都记不大清了,小时候的记忆消退的利害。但能轻易肯定的是,他是被父母宠爱大的小孩儿,是泡在蜜罐里成长起来的。
许是被宋雅的讲述给勾起了记忆,陶谷这几天总梦到过去。
伤心的、快乐的、不可控的……和很多当下现实的记忆混作一团。常常睡醒,眼角都挂着泪。
放在过去,他都是自己揩掉,又或者分不清梦和现实的再兀自掉一会儿泪。现在呢,大都是在宋雅怀里醒来,被很温柔的抱在怀里安抚。
就像现在,听见窸窸窣窣动静的少年很快坐过来,轻轻拍他的后背。
“又做噩梦了?”
陶谷摇摇头,往人身上贴,“不算噩梦,它只是没有那么好。”
宋雅想分散他的注意力,顺着他问:“好梦与噩梦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陶谷想了几秒,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也在哄他。
“有你的梦就是好梦。”
宋雅笑道:“那我最近在你梦里的出场频率这么低?”
他喜欢的人在梦里总是皱眉,无助的流泪。陶谷不回答,宋雅便俯身在他眉心亲了亲,“怎么睡醒了还哭,小哭包猪。”
“你得喊我哥哥。”
“嗯,小哭包猪哥哥。”
陶谷被人逗笑了,亲昵的和他碰碰嘴巴。软乎乎烫乎乎的亲嘴,很快就变了味道,青年刚睡醒呼出的热气太重,又湿乎又痒,宋雅提前退出了。
刚开始能跟上接吻节奏的人不满了,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咕哝,像桃桃不爽时一样。
他从被窝里爬出来,勾着人脖子坐身上。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忽然顶胯撞了撞人,一个暗示性很强的动作。
宋雅觉得好笑,“你色不色?”
“这算什么呀。”青年的口气很无所谓,“我还知道更过分的呢。”
他认清自己那点心思之后,连带着羞耻心一起跟着下线。又用他最爱的方式,在搜索引擎上查了不少相关资料,那些怪怪的视频也没少看。
现在只差实践的经验了。
偏偏宋雅从那晚之后,再没对他做过除了抱抱和亲亲以外的事情。
陶谷有些担心,没忍住道:“宋雅,你是不是真把我当亲哥哥了?”
不知道人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宋雅没答他,在人脑门上弹了下。
“不哭就起床了。”他翻身下床,“忘了等会有事?”
经宋雅这么一提醒,陶谷才回想起来,今天下午约了给桃桃洗澡。小家伙既是长毛品种,又爱掉毛,平时上厕所也不怎么注意,身上凑近了闻臭烘烘的。
当然,估计也有前主人疏忽大意的原因。
——
临近七月,夏风也少了,南城分明的四季迎来了难缠的酷暑。蝉鸣嘶哑,热烈在绿荫高处。短短几日,气温却升高了好几个度。
陶谷也省去了出门带薄外套的繁琐步骤。
也因为要带桃桃和午后烈阳的缘故,他们叫了车。车上空调开得太猛,宋雅一上车就关了后座风口。
“温度太低了?”司机循着镜子朝后望。
陶谷笑笑,“没事,是我容易感冒。不对着风口就好了。”
话这么说了,司机师傅却还是往上调高了两度,“你们是不知道呀,午休完我上车的时候座垫都发烫。”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心思却很活络,“现在还烫不?”
陶谷摇了摇头。
“那是跑到你们这儿远的,吹凉了。”师傅摆摆手,一脸不想提的表情,“我没来过你们这块,刚刚连着跑岔了两个路口……”
中年人的絮絮叨叨让陶谷不擅应付,他把视线放到窗外。外头阳光强烈,未被树荫遮挡的刺目,陶谷眯着眼,看车驶在有点荒僻的宅园里。
这儿是南城最老的独户住宅区之一。说是独宅,其实拆拆迁迁了大半,多数都往城中心搬了。
陶谷十二岁举家搬回老宅的时候,这片就已经很不景气,没有邻居,有也是换的勤快。但也正是这样的僻静,事宜陶谷调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