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演需赶在小皇帝回京之前,离开南境。
梁王府上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陆演自然不会傻到派死士出动。
这天夜里,一位不速之客敲响他的屋门,缓声道:“我有一计能助王爷,事成之后,从南诏撤兵。”
陆演知道眼前这人的本事,但这并不代表被他三言两句打动,问道:“你欲如何?”
男人幽幽笑了,“大人忘了,我的看家本领。”
……
一天后。
三更天,梁王府中,一批府兵交替值班,林副将见来接班的人是段坤利,而不是原本安排的胡副将,就问道:“怎么是你?”
“老胡晚上有事,把我叫来了。你也知道,他刚新婚,哪里舍得让娇妻独守空房。”段坤利拍了拍林副将的胸口,“放心,这里有我,不会出事。”
林副将知道他不会出错,替换好班次,放心回家睡大觉。
人没走多久,一只猫窜进队伍里,不见了踪影,很快,书房里响起了猫叫。
段坤利疑心里面有什么,吩咐他们在外面守着,自己进去看看,过了一会儿,他从书房里出来,手里抓着一只褐色野猫。
手下诧异,“门都关得好好的,野猫子从哪里溜进去?”
段坤利冷眼扫他们,“铁定是你们平常疏忽,哪扇门窗没关紧,得亏我刚才进去瞧了一眼,替你们收拾了,让王爷知道,吃不了兜着走。”
府兵心有余悸,段坤利把野猫夹在腋下,“成了,你们在这里看着,这回不能出错,我去把猫放了。”
出去一趟回来,书房灯亮着,剪出一抹高大魁梧的身影。
刚才值班的一群府兵被扣留在地上,额头泌出了冷汗,脸色惨白,正在被侍卫挨个搜查。
书房丢了东西。
段坤利走进书房,身后门一关,他下意识回首,发现几位副将都在房中,梁衍坐在桌案前,闻声抬眼过来,灯火拢着昏光,问段坤利刚才去干嘛了。
“送了一只野猫出去。”段坤利将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话落,梁衍言简意赅,“搜身。”
段坤利看到侍卫走向自己,才明白过来王爷要搜他的身,脸上不知何种滋味,只得乖乖配合。
最后全身上下搜了个遍,没发现书信,而去他房中搜查的侍卫,回来禀报说一切无异样。
今夜只有他一人进过书房,容易招来猜忌,被搜身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段坤利跟梁衍这么多年,当众被为难,脸上有些难堪,只道:“属下一身清白,请王爷明鉴。”
梁衍不作声,眉梢一抬,就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侍卫,手里捧着一只猫儿,将野猫爪子底下藏着的书信取出来。
阁罗凤传给金陵的书信又轻又薄,一般都藏在鸽子腿上,所以藏野猫爪下也轻而易举,叫人难以发现。
不是谁都知道这个小细节,还能巧妙利用。
段坤利仍一脸凛然。
梁衍却面色倏沉,目光如炬射来 ,犹如阎王手里的鬼鞭,抽开对面男人身上层层外衣,“国师大人,不必再装了。”
段坤利仿佛这时才意识到梁衍对自己已极不信任,不由冷汗涔涔,面上呈现又惊又恼的神色:“王爷,属下是段坤利啊,您认错人了。”
梁衍唇边噙着冷笑,眼神微动,几位副将揎拳掳袖聚拢而上,将他围困在里头,难以自保,段坤利似乎这才回过神,自己早已成瓮中之鳖。
他脸上的惊慌疑惑瞬间收起来,而是露出一种段坤利从未有过的微妙神情,翘着唇角,微笑道:“王爷既然已经识破我的身份,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早可以把我抓起来。”
“这么早抓你,怪是无趣的,不如一点点撕下你的假面皮。”梁衍又添了一句,“这招跟你学的。”
其实阁罗凤大可以揣着野猫一走了之,但他非要显摆,想到自己这个小偷顶着梁王亲信的身份,在他们眼皮底下肆无忌惮地晃荡,还不被人察觉,想想就兴奋得血液滚烫。
阁罗凤要显摆,梁衍就要让他知道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
在此之前,梁衍早怀疑关于阁罗凤神乎其神的种种传言,跟太祖时期的白莲教一个性质,利用邪教来增加自己的威信,也让南诏皇室信赖自己。
上阳城攻破后,梁衍派人仔细搜查阁罗凤的住宅,阁罗凤为人狡猾谨慎,但也没想到上阳城这么快被攻破,还是留下了破绽。阁罗凤的寝屋底下,有一间暗室。
没有传说中人能转瞬千里的妖镜,只剩下几张没来得及销毁的人皮面具。
借着几张假面皮,干过不少栽赃嫁祸的勾当。
“捆起来,送到地牢。”梁衍吩咐道。
阁罗凤没有抵抗,书房内外都是身手敏捷的高手,他打不过,被一把撕下假面皮,露出原本的真面目。
之后就走流程,在地牢里日夜不停审问阁罗凤。
这小子嘴硬,软硬都不吃,只能轮番上酷刑,但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