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予安学完了论语,再翻阅春秋时,认得的字多了许多。
照她学字的天赋,再过不久,她就能给二爷念书了。
予安可开心了,如今她也半个会读书识字的丫鬟了。
迫不及待地想告诉迎欢这个好消息。
予安预备收拾好床铺就去找迎欢,谁知被褥叠了一半,迎欢自己来了,拎着一个小食盒。
“膳房做了几碟枣泥酥,老太太不知怎的记得你爱吃,巴巴叫我送一碟过来。”
枣泥酥香甜的气味从食盒中飘出来,予安吸吸小鼻子,馋虫都被勾了起来。
这么多种糕点,予安最爱枣泥酥了,百吃不厌。可是一小碟几两银子,她不舍得吃。
“好香,”予安陶醉地抱着食盒,眼睛汪亮,“迎欢你回去要帮我谢谢老太太呀。”
“放心罢。”迎欢好笑地看着她这副模样。
予安打开食盒,端出那盛着六块枣泥酥的小碟子,“迎欢我们一起吃。”
迎欢拈起一块送到嘴边,道:“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不好的事告诉你。大爷回来了。”
枣泥酥的美味暂时掩盖了对大爷的讨厌,予安小口小口地品尝着,笑眯眯道:“我不随意出去,碰不到大爷的。迎欢你不要担心呀。”
迎欢捏捏她粉嫩的脸颊,“真像你说的这般简单就好了。”
事实上,情况还真不像予安想得这般简单。
荀槿清从扬州回来,房也不进,带着风尘仆仆的模样去见老太太。老太太关心归关心,却没有露出一丝心疼。
失落之余,荀槿清又发现他看上的丫鬟不见了。
私下一问,小丫鬟被老太太送到荀观澜房里了。
又是荀观澜!
不管什么,好的永远都是荀观澜的。
其他的也就罢了,连个小丫鬟也要跟他抢。
就算他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也是他的大哥,先生到底有没有教荀观澜敬重兄长的道理。
荀槿清险些气的走不回院子,要冲去博济堂和荀观澜对质,问他要不要脸面。
不行。
荀槿清左思右想,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过了。
两日过去了,他心中还堵着口气,难受得慌,做什么事都不得劲,虽说他也无需做什么事……
对,他无事做也都是拜荀观澜所赐,荀槿清越想越气。
荀观澜可以抢他的丫鬟,那他也可以勾引她回来。
“相公何事如此动气?”
荀大奶奶见相公一凶神恶煞的样子,而自己在一旁嗑瓜子看话本,不关心一下于情于理不合,随口问了一句。
荀槿清心里的火正无处安放,没人问还好,一问火就转移了方向,“关你何事!整日就知道看话本看话本,不见你对我和我娘这么上心!”
好心当成驴肝肺。
荀大奶奶翻开一页书,淡定地继续看下去。
他娶的好妻子也瞧不起他。
荀槿清拍桌子:“你聋了?我在和你说话。”
有点疼……
但是威风不能灭,荀槿清偷偷移下手,在腿上按摩了几下。
荀大奶奶只抬了抬眼:“相公说的是。”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荀槿清咬牙切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相公?”
一想到要和他吵架,荀大奶奶就有些头疼。
主要是吵赢了并没有成就感。
还是息事宁人罢。
荀大奶奶合上书,坐直身,极为温婉地道:“相公说笑了。相公是我的天,是我的地,莫说眼里,我心里也全都是相公。”
无耻。
荀槿清耳朵红了一下。
从也不见哪户钟鸣鼎食之家的小姐说话这么露骨,予安一个丫鬟都比她端庄多了。
“你知错不知错?”
荀大奶奶配合地垂头:“我知错了。”
成亲一年有余,荀大奶奶对他低眉顺目的次数寥寥无几。
真的也好,装的也罢,荀槿清现在很有气势,微微抬高下巴:“你去观澜院中找一个叫予安的丫鬟来,就说我有些老太太的事想问她。”
荀大奶奶和相公去给老太太请过安,他对老太太房里这个丫鬟的小心思虽然瞒得过别人,然而不凑巧,荀大奶奶用半只眼都看得出来。
他要讨予安作姨娘,荀大奶奶一点儿也不介意。但有人介意。
关于荀二爷和予安的传言她都听说了。
荀二爷喜不喜欢予安另说,至少他迷恋人家的身子。
这个荀二爷可不像荀槿清,不是个好惹的人。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事关自己,荀大奶奶不得不提醒:“相公刚回来,没听说二叔多宝贝这个丫鬟,老太太和大夫人三天两头送东西过去,只怕二叔不愿她出来。相公要问老太太的事,随便去老太太房中找个丫鬟就是了,相公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