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总是做些奇怪的事情,禅院甚尔没脾气地任她玩。
……是戒指。
……她要送东西吗?她会送吗?她会送什么呢?
平常的一天。她埋头一个最近一直在做的娃娃,时不时把他拉过来摆弄一下,还勾着他的下巴掰开他的嘴,像检查马一样看他的牙齿和舌头。
“
“然后,真正的礼物来了!”女人拍掌引起他的注意,然后拿出了一个小镊子,顶端夹着一个模糊的灰点,她把小镊子靠近娃娃的手,摆弄了一下。
一个完全以他为原型,几乎是手办程度的粘土娃娃,从头发和眼睛的颜色(是没有染发的颜色)就可以轻易判断,但他几乎没有认出来。
*
啪,终于在停电的这一刻,他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因为电路老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突然停电了。
它在大笑,眉眼透出真切的喜悦,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幸福的人一样。
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禅院甚尔。
他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也没有像这样开怀大笑过。
毕竟他从小到大,并没体验过几回期待被满足的滋味,用不上,自然就渐渐退化了。
“今天我要吃蛋糕蛋糕蛋糕蛋糕!”她宣布。
她在“甚尔”的手上戴上了戒指。
他什么时候爱笑了?
但……该称作“生日”的那一天日子,确实快要到了。
甚尔,生日快乐。
“当当!”
……啊,她还记得。
说什么“不错”的、会因为这种事觉得“不错”的人只有她吧?
不不,不是说这个捏出来的“甚尔”穿了什么奇怪的衣服或者摆出了奇怪的动作,而是它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最最陌生的、让他带着疑虑不敢确认的表情。
“好啦,快去做饭。”一吻毕,女人推推他。自己走到了客厅,打开了电视。
翻炒着肉饼,甚尔报出一个日期。
幸好她看不见咒灵,不然应该会一边嫌他恶心一边摸他的肚子问这到底是什么做的吧。
“不要太荣幸哦,这象征着甚尔作为我的奴隶被我牢牢圈住,不错吧?”
她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他下意识摸向嘴唇,手下那道疤痕正在微微扬起。
“偏偏过生日的时候停电,你的运气可还真是不怎么样啊。”她在一边感慨。
迷迷糊糊地在她的催促下做了吹蜡烛许愿这种很傻的事情,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灯,然后送上了自己的礼物——
“对了甚尔,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禅院甚尔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一天。因为晚饭的时候,她催自己拿出了蛋糕,然后关掉了灯。黑暗里她点起了一根蜡烛,然后说:
不想做擅自期待的丑角。
……只有她吗?
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表情,不过现在禅院甚尔在庆幸她看不到了,不管是什么,一定很丢脸吧。
“甚尔,拖地也这么开心啊?”
那天的问话好像只是随口一说,她以后没有再提起过。
从刚刚开始心脏就一直砰砰跳个不停,心跳声吵到他没办法思考。一天里莫名其妙的情绪积攒着达到了一个顶峰,有什么陌生的东西在心脏里膨胀到极点快要爆炸——
离开禅院家后,他独来独往。不喜欢麻烦的交际,也不需要虚伪的客套,除了他也没人知道他的生日,久而久之,这个日子就完全变成了和其他日期没有区别的一天。
“这样看起来就很像因为被戴上戒指而感动到哭泣啊,如果甚尔能真的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好了。诶现在这样就不错!努力啊有点接近了……诶?!!”
接了一笔大单子之后他可以很久不用出去工作,正好有时间训练那只可以储藏物品的咒灵。长得像个巨型毛毛虫,甚尔看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把它吞到自己肚子里。
然而,她突然降落,把太多东西一股脑给了他,根本不容拒绝。生日、期待、和别人一起庆祝……陌生得他简直心烦意乱想逃避。
真的到了那一天的时候,禅院甚尔看起来平静得不能再平静。早起做饭,打扫卫生,等她醒了以后看一会电视。她今天醒得有点晚。
禅院甚尔表面上与平常无异:“就你要求多,知道了小姐。”
滋滋的一声,四周陷入了黑暗。
说是没有期待是不可能的,但老实讲,甚尔已经很久没有“过生日”这种概念了,连“期待”这种情绪的能力都有所退化。
蛋糕从下午开始做,因为冰箱容量很小,并没有做得太大。他也是第一次尝试,失败了两次之后终于成功地做出了一个卖相还可以的巧克力蛋糕。
“因为我很喜欢甚尔流眼泪,但平常爽到哭的表情不适合作为礼物,想想甚尔也挺爱笑的,就让甚尔大笑到流泪好了。”她又在一边说些奇奇怪怪的混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