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距离迪特斯港尚有一段距离的废弃农庄。
一行遭遇蛮族人掠夺者,侥幸活下来的佣兵和农民们,埋葬完死者后,找到了这座废弃农庄。
农庄的谷仓破损严重,星光从木顶上的大洞照入,他们各自在谷仓内找个角落,铺好睡垫,篝火给予了这群劫后余生的家伙们些许温暖。
架在篝火上的锅瓢里,滚烫的开水升腾着热气,比之前少了三人的佣兵们围坐一处,拿出面包和干粮,准备吃一顿晚餐。
几个妇女孩童面上都带着泪痕,隐隐抽泣着,可恶的蛮族人杀死了近半数行人,一开始就慌张逃命的农民,全部惨死在诺斯卡人的屠刀下。
男子人人带伤,篝火最近位置,躺着一个被标枪贯胸的壮年男人,几小时前,他还能勇敢地抄起草叉拼命,现在眼看着就快不行了,他的妻女坐在一旁,泣不成声,夜晚的寒风在谷仓外呼啸着。
法尔科父子也靠在一起,老父亲从行囊中取出一小块黑面包,掰成两截,一大一小,小的那块留给自己,父子二人就着热水将面包泡开,享用来之不易的粮食。
男孩崇拜的目光一直望着光头牧师,他是父子二人的救命恩人,而后者则和所有人保持一定距离。
他把行囊放好后,先将双手战锤上的污血擦拭去,取下绑在锁链末端的厚重书籍,一手握住那串挂在脖颈上的战锤挂饰,低声诵读圣典上的段落,进行祷告。
“我的...大人...”法尔科的父亲手捧两块黑面包,来到卢瑟·胡斯的身前,带着感激的神色,紧张说道:“谢谢您救了我,您和慈悲女士一样拥有善心,愿尤里克庇佑您....”
“我全身家当都在这里,实在没什么能表示感谢的东西,是您救了我们的命,能有幸知道您叫什么名字么?”
“....谢谢。”光头牧师点点头:“我叫做卢瑟·胡斯,吾主西格玛的信徒。”
从教堂学徒到见习牧师,别人需要花费数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而卢瑟·胡斯只花了两年,如饥似渴的学习,探寻真理,领悟西格玛的意志,让他的精神和信仰无比充实,也无比坚定。
卢瑟·胡斯从布雷镇的西格玛教堂出发,沿着北上的道路,两周前进入了诺德领。
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西格玛牧师,朝圣试炼是一道必不可少的流程,唯有通过切身的实际感受,才能更好领悟圣典中的准则,卢瑟·胡斯终于走上了这条道路,离开安稳的教堂,在帝国偌大疆土上历练。
他跟随圣武士们学习战技,危险的旅途中,卢瑟·胡斯凭借自己手中的战锤,砸爆了不少强盗、野兽人的脑袋,他身上的链甲和鳞甲继承于老牧师泽伊斯,老家伙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索性全部赠给卢瑟·胡斯,帮助他走完朝圣试炼。
这位虔诚的西格玛信徒一直受到某种启示,隐约中,北方的海岸线上,似乎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荒凉的原野,寒冷的空气,一望无际原野中,零散着一些村庄。
等到卢瑟·胡斯来到迪特斯港的时候,他一个人牵着两匹北境马,诺斯卡掠夺者的战马也是从当地抢来的,腐化程度不深,马鞍上还挂着几颗蛮族人的头颅,和破烂的武器。
诺德领最吃香的,就是蛮族人的头颅,有些完好无损的甚至可以当钱用,残缺尚能辨识出蛮族人特征的头颅,也可拿到当地领主那儿兑换赏钱。
迪特斯港是一座人口足有两万人的港口城市,坚固的城墙足有八米之高,利爪海沿岸的城墙上,迪特斯港士兵来回巡视四周动向,这座城市,用海运链接旧世界各处港口,通常属于布列塔尼亚王国和基斯里夫王国的商船最多。
无数大帆船从这里起航,满载着诺德领特产货物,或者贩卖奴隶,甚至在这里,能看到一艘矮人铁甲舰,这头庞大的钢铁巨兽的船身硕大烟囱中喷出滚滚黑烟,从码头蛮横开出。
港口城市必不可少的教会,便是海洋教会,他们崇拜海神曼南恩。从城外也能看到那座矗立在近海礁石上,威严无比的曼南恩雕像,海神握着象征海洋权威的三叉戟,注视着来往舰船。
城镇高达六米的铁木大门前,一整队手持长枪的守卫站在大门外盘查过往行人,两侧小门是来往行人和平民的通道,走正中心大门是贵族以及各类拥有权利者才能拥有的特权。
果不其然,把守迪特斯港城门的守卫们,看到了挂在马鞍上的头颅后,没有过多盘问,甚至连人头税都没收,直接给众人放行了。
民风彪悍的诺德人普遍崇尚力量,强者在帝国北境备受尊敬,也难怪许多佣兵团和不法之徒会选择待在在诺德领。
自北方天穹飘来的阴沉乌云,闷沉的炸雷声轰鸣不断,咸湿海风呼啸着刮来。
就在今天,一如既往,一群准备出海的渔民们正在海滩上,围着海神曼南恩的神龛祈祷,他们常年被晒得黝黑的皮肤上,已经满是皱纹,咸湿海风加速了渔民们的衰老。
海洋教会备受港口城市喜爱,靠海为生的居民们十分相信,让他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