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五泪如雨下,噼里啪啦地摔打在甲板上。
“这么多年,时常有俊美男子失踪此湖,我今日才知,不是她不肯出来见我,只是不愿意见我。”
“可是她今天竟然正眼看我了,你可知她生前也没怎么看过我。”苏五哭着哭着,竟是笑了出来,喜悦之情溢于脸上。
“小兄弟,你人好,遇到你是我的福分。”苏五倏然抬头,情真意切地朝胡迭一字一句道。
而后,这枯瘦垂垂老矣的老人竟像一只孤注一掷赴死的猛兽般,一头栽进了湖里。
白青惊叫 ,忙要下水救人,却被胡迭眼疾手快地拦下。胡迭忍着内心的波澜,强压着颤抖:“让他去吧,他去找她了。”
白青静静地望着胡迭,想从他惨白的脸上寻找些生机:“小蝴蝶……”
“若是有一天我赴死,你也不要拦我。”
一句话石破天惊,惊得白青合不拢嘴,他尚不明白可为感情生死的决然,只知那是让人牵肠挂肚的蜜糖,不知为何成为扰乱生死的□□。
胡迭轻轻拍了拍白青的肩膀,不置一词,也不去看他,静静地回了船舱。
段星目睹了这生死相随的一场大戏,只觉得好玩,还不用自己动手,这哥哥真是顶顶的高手,登时对胡迭的爱意又陡增几分。
“哥哥,等等我!”段星嬉笑叫道,追了上去。
白青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激愤道:“什么玩意儿!我听不见!”
“小蝴蝶你给我说清楚!”白青龇牙咧嘴地钻进船舱,打算质问胡迭,却见众人都闭上了眼睛状似入眠,只能作罢。
白青愤恨地瞪了胡迭一眼,跟着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又沉沉地进入梦乡。
没了苏五,这船行全靠法力支持行进,胡迭刚想再注些许法力,却发现船已经平顺的前行,不用想,就知道此番出自何人之手。
他静静地盯着蒋溪的睡颜,此时万籁俱寂,无人打扰,压抑的感情如水泻般自然流露,再也不用顾忌什么,就用眼神化作万千柔情,一丝丝一寸寸的将那个人刻进心底。
一缕头发从蒋溪的额头垂下,遮盖住了那浓墨重彩的鼻眼。胡迭下意识地伸手,行至一半,不由地想起垂柳的临终遗言。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胡迭不由苦笑,原来还能更伤。
明知不可为而想为之,明知没希望,却依旧不绝望。
胡迭狠狠地闭上了双眼,默默地在心中念起咒语清心,未几,也昏然睡去。
白青的呼噜声肆无忌惮地响起,段星时不时嘟囔着几句梦话,紧紧地抱住了胡迭,口中呢喃:“哥哥,好喜欢你。”
蒋溪倏然惊醒,看着那二人缠在一起的样子,心里满不是滋味,却也无可奈何。轻手轻脚起身,到舱外透气。
夜风簌簌,月隐黑纱,心及晚上发生的一切,竟是一场梦。
大抵一切皆浮生若梦吧。
翌日,船停在了岸边,已经到了无锡的边界。船停微微一震,众人皆惺忪着睡眼醒来。
昨晚之战加上沉睡,皆是饥肠辘辘,遂跳上岸来找吃食。
无锡与姑苏皆为江南水乡,无甚大区别,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软语呢喃。
东山下有个小镇,还算发达,酒楼食肆林立,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一行人随意找了间店铺,叫了几盘小菜,一桶米饭。
“一桶哪够啊?”白青哀嚎道。
胡迭:“你先吃着,不够再叫。”
段星美滋滋地盯着胡迭,越瞧他越觉得精致,俊朗无比,不由脱口而出:“哥哥,又过了一晚,我觉得我更爱你了。”
“你怕是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吧,还爱来爱去,起了满身鸡皮疙瘩。”白青翻了个白眼,嚼着花生米。
“你个只知道吃的蠢货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么,哥哥叫心肝儿,叫宝贝儿,你去一边拈醋去。”段星不甘示弱,针锋相对。
“你叫谁蠢货!”白青拍案,瞪着段星。
“行啦,吃饭吧,再不吃一会儿没了。”胡迭淡淡一句,白青立马就不跟这破孩子见识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早晚可以收拾这无法无天的小子。
段星斜嘴坏笑,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胡迭,甜甜道:“哥哥多吃点,哥哥太瘦了,星儿瞧着心疼呢。”
蒋溪满脸糟心,白青差点把饭吐出来。
胡迭无奈地点了点头,无语凝噎。
唯有段星哈哈大笑,开心得像个三岁的孩子。
此时,店内走进来一个赤金轻纱袍的俊美男子,身后还跟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
只见那俊美男子四下打量了下店内,略带嫌弃道:“算了,就这吧,本少爷累了。”而后吩咐道:“叫小二上最好的酒菜。”
其中一个大汉应声,前去安排。另外一个壮汉掏出帕子,将桌椅擦了一遍,又铺上软垫,那少爷才勉强坐下,随手将一把镶满珍珠的钢鞭放在了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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