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汀在他面前站定,把托着蛋糕盘的手往上抬了抬,另一只手挖了一勺蛋糕,喂到邵逾青嘴边。
“请你吃蛋糕。”她脸上挂着粲然的笑,不怀好意。
梁汀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看了眼那蛋糕,竟然低头咬下。
味蕾尝到甜头,转而爆炸一般在嘴巴里铺展开。如他所想,太腻。
梁汀愣了愣,转而看着他的表情,忍俊不禁,“邵逾青,这是吃蛋糕,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喂你吃毒药。”
她收回手,忽然想起什么,看着勺子表情顿住,一脸惭愧地说:“突然想起来,勺子被我咬过了,你不会介意吧?”
她嘴上说着道歉,眼底却明明在得意。
邵逾青只觉得嘴巴里好不容易散开点的腻歪,卷土重来,将他整个脑子都包围。
“不好吃。”他简单直接地评价。
梁汀小脸微皱,为自己的挚爱辩驳:“谁说不好吃?巧克力蛋糕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之一。”
她努了努嘴,低头尝了一口,表情享受。
“你怎么在这儿啊?”梁汀终于想起来问。
邵逾青似笑非笑,只说路过。
他本来打算暂时远离梁汀,回老家的路上遇上堵车,没想到这么巧,看见梁志远和李月芸一家。一眼扫过去,车厢那巴掌大的地方显然没有梁汀的身影。
看他们一家人的架势,显然是要去过年。但是却没有梁汀。
他记起梁汀说的那些话。
纵然邵逾青总觉得梁汀并不是所谓的弱女子,但还是忍不住想,她似乎受了欺负。
邵逾青放下车窗,隔着几辆车的身位和梁志远打招呼,“梁总,这么巧。”
梁志远受宠若惊,“邵总,哎哟,这确实是巧。”
寒暄了两句,邵逾青问起梁汀。
梁志远表情僵硬,尴尬地看了眼李月芸,给出的理由是,梁汀不想回老家,所以让她一个人在这边过年了。
邵逾青哦了声,“一个人啊?她年纪还小吧,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吗?”
他们的回答实在破绽百出,极力撇清。邵逾青大致有了猜测,结束掉寒暄,走神好几秒。
也没什么,这么大的人了,不过一个人住几天而已,出不了什么大事。她有手有脚,不至于把自己饿死。邵逾青竟为她担心起来。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为什么要操这个心?
开车回到青山镇时,还未到下午。老家人都认得邵老爷子这一家子,热情地欢迎。邵逾青懒得应付,躲懒去老宅的楼上。
老宅有他的房间,只不过一年到头只住这么一两回,即便有佣人打理,也没什么人气,空气中透着些微的陈旧气息。邵逾青一把拉开窗帘,回身到沙发椅上坐下,将腿架在茶几上。
午饭吃得早,十一点半邵逾青重新回到楼上房间,有些无聊。楼下倒是热闹,似乎在张罗着开几桌牌,邵逾青不爱这种热闹,因此更显无事可做。
今天天气不错,和煦的微光从窗户玻璃透进来,把整个房间都照得敞亮,但没有太阳。邵逾青以手枕头,闭着眼小憩,这样的气氛极为安宁。有那么一瞬间,邵逾青觉得自己像老爷子,这时候应当在旁边在放个收音机,听一些咿咿呀呀的唱戏。
唱戏也许不必有,但听听歌可以有。
老宅的房子有些年头了,外面的装修还是原来的老样子,里面却已经重新装潢过几次。空调电视,该有的都有。
邵逾青坐直,看了眼二十四寸的电视屏幕,手指划拉着手机屏幕。他不常用手机听歌,音乐软件倒是齐全,但几乎没用过。
网易云音乐红红火火,和今天的节日比较相配。邵逾青点开软件,手指在搜索框上停顿了两秒,打下王菲二字。
一时间脑子里只能想起王菲。
王菲的经典歌曲不少,邵逾青往下划,找到那首《暧昧》。
机蓝牙连接上电视,声音便从电视柜上的音响里传出,王菲的唱腔总是慵懒而轻松,好像人间精灵。
顺序播放一路往下,直到被一个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是他下属的电话。
下属在电话里首先表达了祝福,而后才说,有一份文件不慎丢失,恐怕要邵逾青再发一遍。而那份文件原本不应该出错。
文件被邵逾青放在邵城的家中,他没想过他们会出错。
这已经是短时间内的第二次错误。邵逾青沉吟不语,几秒后说,“再有下次,你们可以收拾东西滚蛋了。”
他语气平静,不怒自威。
下属在电话里连忙道歉,“对不起,邵总,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再没有下次。”
邵逾青烦躁地掐断电话,他最不喜欢这种拖泥带水的事。现在有两个选择,他自己回一趟家,或者,让助理过去。尽管助理刚放了假,但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
邵逾青在心里稍作衡量后,选择了前者。
他难得想做一回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