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和长公主府上除了平时就亲近的人,少有人能上门走动。
这可难不倒皇城里的有心人。
新科状元入了翰林院,和景王及太傅走得很近,前途自是坦荡光明。
又听闻景王妃和状元夫人关系匪浅,一时间,王元清成了各位贵夫人争相邀请的对象,实打实的香饽饽。
王元清在皇城近二十载,她的娘家学士府地位不低,人情往来不知凡几,她虽喜欢热闹,但多了还是会不耐烦,许多人家借着她爹娘的情分,她推脱不得。
小半个月下来,她还没叫苦,陈量先舍不得了。
一日去宴上接王元清归家,当着众人的面放话说自己身子不好希望夫人能常陪陪他。
故意握着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
一众夫人小姐看着陈量容光焕发的模样傻了眼,当着面儿不好多言语,等他们走远了才嘀嘀咕咕地议论开。
王元清才不管她们背后怎么说,好好歇了一日, 第三日用完午膳就大摇大摆地去了景王府。
到了景王府,白玉出来迎她,说还有客人在,先陪着她去园子里逛逛。
“谁过来了?”昨日就遣人递了花笺过来,这时候不该啊。
“大姑娘。”怕她记不起来,白玉叹了口气说,“是嘉静大姑娘来了。”
“她怎么来了?”王元清秀眉拧起来。
听池雨说,温国公府常送东西过来,温老夫人和李氏也常送信来关心她,但从没登门过。
不单如此,她回皇城这段日子,温国公府安静了许久,李氏也不太出来走动了,宴席上都见不着了。
现在都是紫珠和紫环跟在身边伺候着,白玉的身份也不好留在边上听着,她挠挠头:“不清楚啊,也没提前送话过来,门房来报的时候没说清楚,姑娘以为是元清姑娘您到了,特意去门前迎的,都打了照面了,只好请人进来坐了,估计不会太久的,您先饮杯花果茶吧,府里的厨子新研制出来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那家人都精明,你家姑娘又天真,还喝什么茶,左右都认识,快带我去叙叙旧吧。”
花厅里气氛有些微妙,她们来得正是时候。
王元清进来的时候好像把外面明媚的阳光带进来,冲温池雨点点头,笑着和温嘉静打招呼:“温姐姐好久不见啊,我来得突然,温姐姐不会嫌我烦吧?”
温嘉静笑脸僵住,扯了扯嘴角:“怎么会,元清妹妹可是大红人,巴不得能见上一面呢。”
“那真是太好了,今儿个来的妙啊,说起来我和温姐姐得有大半年没好好说过话了吧,可得好好聊聊。”
王元清坐在温嘉静对面,王府的下人伶俐,已经帮她把茶斟上了,她端着茶盏轻轻吹了口气。
与她的自在闲适不同,温嘉静扯开的嘴角抿成一条线。
大半年,可不就是从景王妃离开温国公府算起。
扯起的嘴角向下弯,趁着饮茶时偷偷用余光看一眼座上的景王妃,见她神色如常还带着浅浅的笑,才缓了神,清清嗓子重新笑开:“有了孩子哪像从前,做娘的稍微走远些就要哭闹的,元清妹妹有了孩子就明白了。”到底掌家几年,有几分智慧,三两句话就偏移了重点,“过几日带喜哥儿过来给王妃瞧瞧。”
温池雨回忆着喜哥儿的样貌,柔声道:“还记得喜哥儿襁褓里软乎乎的模样,现在会走了吧?”
拿孩子出来说话,王元清翻了个白眼,听着她们说话没再应声。
温嘉静见王元清没再针对她轻松不少,不过该说的都说了,王元清在这儿,也不方便再多提,又和温池雨说了一会儿喜哥儿的趣事就起身告辞了。
“大姐姐,元清还在就不送你了。”温池雨让白玉挑了些金玉物件儿,“这些给喜哥儿戴着玩。”
“喜哥儿知道王妃姨母惦记着他定要乐开怀了。”顿了顿,深深看一眼温池雨,声音有些飘忽,“家里的事情,还请王妃多费心了。”
爹警告过她,叫她没事不要往景王府来,细水长流,终有一日能焐热池雨的心。
可是她等得,她夫家等不得。
她夫君庞乾是家中长子,下面有一个嫡亲的弟弟名叫庞轩。
景王突然翻查早些时候鲜卑进犯时朝廷拨的饷银与粮草,那庞轩正是当时负责监察的官员之一。
饷银禁不起查,当然是查出了错漏,庞轩脱不了干系,现下已经被关押起来。
此番是景王下令彻查,庞家又是恩国公一派,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别说温国公府了,连庞家的一些亲族都不肯出面求情,生怕火烧到自家身上。
庞府有力无处施,只能寄希望于她这个景王妃的姐姐,让她上门来求求情,希望王妃能看在她的面上吹吹枕边风,能让景王高抬贵手。
温嘉静一走,王元清皱着眉问:“家里的事情?温国公府还是庞家?”
温池雨托着腮,纤指轻敲案面,幽幽叹了口气:“大姐姐夫君的弟弟出了点事,有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