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皱眉补充道:“不如先令左威卫驻守泗州,再令其报上石梁河之战详细经过,朝廷再核对一番,待出了结果,再行赏罚……”
李乾坐在上首,望着这一幕,赵匡胤已经完全陷入了颓势,照这样下去,根本不可能胜过另外两人。
不过李乾要的就是这种局面。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时候帮腔才能收获个人情……
但有如此想法的人,却不止李乾一个。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秦桧突然起身,拱手奏报。
李乾一愣,眼神有些不善地望了他片刻,最终还是没好气地道:“秦相但说便是,自无不可。”
总不可能不让他说话吧?
但秦桧正望着一旁的赵匡胤三人,没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对:“谢陛下。”
“三位将军,正所谓兵不厌诈,将士出征在外难免会有挫败,若因此过于苛责,恐怕会令在外的将士们畏首畏尾,不敢动作。”
“兵将裹足不前,如何谈胜?”
秦桧轻轻摇头:“唐国公方才所言有理,眼下当以伐吴大局为重,不可拘泥于一隅之地。”
他望向李渊,开口问道:“唐国公,不知是否是此道理?”
李渊自然不能前后不一,否决自己的话,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但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就觉得秦桧葫芦里卖的不是什么好药。
果然,下一刻秦桧语气一转:“何谓大局?正是快速攻下吴国,令河道畅通,将漕船赶紧开过来,赈济灾民才是。”
“此时局势紧急,留下左威卫这么一卫禁军枯等在泗州城内,不免有些大材小用了,不如暂时令他们同其他九卫一起,攻城略地。”
“一应赏罚,待大军班师回朝之后,再行定论。”
班师回朝之后,这么一点事儿自然便被淹没在了诸多胜败之中,一场非常离谱,作为大军首败的石梁河之战,也就变成了一次微不足道的小意外。
李渊两人闻言,脸色纷纷变的微妙无比,但赵匡胤却深深地望了秦桧一眼,显然是记住了今日之事。
李乾心中咬牙切齿,酝酿了半天气氛,却被这货摘了桃子?
不过事情却并未结束,蔡京突然也站起身来,奏报道:“陛下,臣也有句公道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蔡卿家但说无妨。”
李乾笑着道,虱子多了不怕痒。
“谢陛下。”
蔡京行礼后,却对秦桧笑着开口道:“秦相,下官也以为秦相所言有理,不应以微末过错,苛责在外的将士们。”
秦桧脸上带着澹澹的笑,静静地看着蔡京的表演。
“是以下官也觉得,不应因小过错,便绝了左威卫将士报效朝廷的心,而是更应该将重要的任务交予他们。”
“驻守在泗州,看似枯等,但泗州乃津要之地,北可震慑齐军,西南可威慑楚国,以一卫之力,钳制两国大军,任务何其不重也?”
“希望左威卫不要有畏难之心,而是要勇于担当!”
蔡京话毕,李靖倒是诧异地望了他一眼,随即一旁李渊便开口道:“不错,此任务颇为艰巨,有可能遭到两国大军围攻,若是成功守下来,也算是大功一件啊!”
杨坚也满脸认可地点了点头:“不错,朝廷定不会忘了左威卫将士们的付出,会为他们记功。”
“至于这石梁河之败的惩处……也就不用再继续追究了。”
赵匡胤脸色更黑,眼下他明显势弱几分,根本争不过这两人。
眼下唯一一个没开口的,只剩下兵部尚书李靖,还有两位兵部侍郎。
但兵部大概是穿一条裤子的,而李靖的舅舅又是右骁卫上将军,他的屁股可能也会偏在另一边……
“如此说来,那左威卫就该驻守泗州城了?”
李乾突然展眉一笑:“听皇叔和杨将军说,似乎这样对他们和朝廷都乃上上之选,朕也觉得颇有道理!”
“陛下圣明。”
李渊虽知胜券在握,但面上却见不到任何胜利后的喜悦,而是无比沉稳地拱了拱手:“臣等赞言,不过稍陈利弊,陛下天资聪颖,烛照万里,察觉利害,臣等自然是以陛下决断为主。”
赵匡胤脸色一变,这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陛下……”他沉声就要开口。
李乾对他摆了摆手,又转头望向杨坚:“杨大将军呢?你觉得皇叔所言是否有理?”
“这……”
杨坚面色微变,感觉这话头似乎不太对劲。
李乾笑望着他,口中的话却步步紧逼:“大将军,你想的也和朕的皇叔一样吗?”
杨坚不着痕迹地望了李渊一眼,见他还是低着头,便只得开口道:“回陛下,是。”
这话还是很含含湖湖的,但李乾却不在意,而是站起身来,对老太监道:“大伴!取吴、齐、楚的地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