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振玉抬起眼,待看清楚来人后,不由地就僵在了原地, 竟是那黎王。
那黎王现在已经两鬓斑白, 可那眼神锐利却不减当年。
这正是这股锐利才让他不甘心吧,所以才出此下策。
萧振玉一时间已不敢再看,忙将头低了下去。
对面少女此时已盈盈下拜, 可黎王还是未从那惊讶中回过神来, 方才他分明在这小公主脸上看到了惊惧,可等她低下头去,就再难看清了。
可心中却忽地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也没心情与眼前的人寒暄了, 只摆了摆手, 而后就快步回到了坐上。
那背影在萧振玉看来却是有些落荒而逃的,一旁的多喜捕捉到了萧振玉的眼神,就忙补充道:“……方才那黎王主动向陛下敬酒。”
萧振玉便收回了视线,内心不由得好奇道:那黎王究竟知情吗,父子二人真就狼子野心?
来不及多想,萧振玉就进了那帐篷内,那彩帐下正摆着几条长案,长案上就有着数不清的瓜果等物, 那萧廷琰此时就坐在那御座上。
看到萧振玉一进来,他便坐直了些。
萧振玉低头行过礼后, 就看到那身穿龙袍的人朝着她招了招手,萧振玉便, 抿紧了唇, 尽管内心非常不愿意可萧振玉还是踏上了台阶, 紧紧地挨着萧廷琰坐了。
萧廷琰待看清后就觉内心的乌云已散开了,那原本沉着的面目此时已经拨的云开见月明了。
萧廷琰便轻咳了声,等一旁的多喜伏下身子后,他指了指桌上的酒樽道:“给公主送去。”
一旁的多喜待听清后就忙领了旨,将那酒壶送到了萧振玉的桌上,只是送完酒后却不离开。
萧振玉收回身子,那眸中就染上了讥诮,招惹了她现在就想用一壶酒就想打发了。
她慢慢靠回椅背,看也不看那酒樽,和上首那密切关注着她的萧廷琰。
可宫中一向有传统,遇到皇帝赐酒,当场是一定要喝的,那多喜就不管那一脸冷色的萧振玉,而是来到了桌前,将那酒樽提起,那红色的酒柱就倾泻下来,一股脑地就倾倒在了那琉璃杯盏中折射出亮丽的光泽。
萧振玉见状不由得微微坐直了些,那人是怎么知道她喜欢和葡萄酒的。
惊讶之余,抬起眼准备看去,却见那上座的人正笑着朝她遥遥举杯,那幽深的眼里泛着愉悦的光泽。
萧振玉一怔,正好此时的多喜就将那琉璃盏送到了她的手中。
萧振玉一时忙乱,想避开那人的眼神,于是就将那琉璃盏夺下,冲着那萧廷琰的方向轻轻举了举杯,而后就一饮而尽了。
那光洁的脖颈在烛火下,发出了亮丽的光泽。
那萧廷琰方才一直密切地注视着底下的人,于是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的眼睛有些尖,轻而易举地就看到了对方脖颈间的一抹暧昧的色泽。
萧廷琰便想到这应该是昨夜留下的印记,一想起昨夜就想起了那小公主魅惑的面容,和昨夜那不小心挨蹭的触感。
萧振玉便轻轻地捻了下手指,像是在回味昨夜的触感,此时漫在他眼里的竟是丝丝遗憾。
打定主意后,萧廷琰面上的笑就深了深,他拾起桌上的酒杯,自顾自地就将酒饮下了。
萧振玉却不知道那人内心的想法,风吹起了那一角的帘慢,从这缝隙里,萧振玉就看见那属于黎王与世子,倒好像起了什么争执。
只见那黎王忽地一下从坐上站起,目眦欲裂,狠狠地瞪着世子,他闭了闭眼,往日里总是不可一世的脸上,竟因害怕还微微发着抖。
朝着那坐上正阴沉着脸,沉默地饮着酒的世子道:“你是疯了吗,敢做这样的事?”
那黎王世子恍如未听见一般,不管早已怒发冲冠的黎王。
内心却惊骇不已,父王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今晚就要行事了,可不能出错。
于是只装作了一副茫然地模样,将杯盏凑在唇边道:“父王再说什么,儿臣不懂。”
哪知那黎王看到后,怒不可遏,忽而一把将世子手里的杯盏夺过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那世子一愣,原本正要发作,可那视线在触到一旁阴影里的大汉时生生的止住了。
方才因着那黎王的剧烈动作,那杯盏中承着的酒水溅了出来,溅在了那世子的脸上,那酒水顺着下巴往下淌着,一点一点就滴到了衣襟上,而世子的头慢慢抬起来,掩在发丝里的是一颗怨毒的眼睛。
看到这眼神,那黎王仿佛被针扎了一样,仿佛支撑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半晌之后,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这是要让黎王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给你陪葬啊。”
那声音苍老不堪,哪里还是昔日里说话生若擂鼓的父皇呢,世子的心忽地一痛,可渐渐地那痛楚就转为了恨意,那目光就毒蛇信子一样,丝丝的散发着寒气。
若不是那萧廷琰,他们黎王府何至于变成这个模样,父王与他何曾会变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