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陆宛芙和白煦之结两姓之好,她承认自己确实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没有办法,元嘉长公主早就认命,接受了与她最讨厌的女人做姑嫂*T ,成为自己最喜欢的男子的嫂嫂。当时陆宛芙回京,途中被贼人掳走的消息传至平阳侯府,她内心毫无波动,只觉得是个不相干的人。
直到有一天元嘉长公主进宫,无意中发现平宣帝劫走陆宛芙的事,她骇然,但太后以此事见不得光为由,命她守口如瓶,再加上当时元嘉长公主生病,搬去别院修养就渐渐忘了这事。
君夺臣妻,说出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当年平宣帝刚刚继位根基不稳,事情已经发生,所有知情人就都瞒着平阳侯府。至于陆绍后来怎么得知这件事,又是如何将陆宛芙的孩子抱回,元嘉长公主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年,因为陆宛芙的事,长公主能感受到陆绍对皇家是有怨言的,不过因为皇权的威压极力忍耐而已。
元嘉长公主本想再说点什么,动了动嘴终是没辩解,平静道:“随你怎么想吧,陆宛芙难产而死,她的孩子放在本宫膝下抚养亦算作补偿。想必这么多年你念着陆宛芙的死,对本宫对陛下极是不满,真是委屈你了。和离后不必再看见本宫这脸令你作呕的脸,岂不是对彼此都好?”
“至于和离后本宫去何处,要嫁何人,与你陆候一点关系都没有。”
许久许久,陆绍才道:“臣遵旨,和离书臣近几日会拟好,但长舟的身世,还请公主殿下保密。”
“放心吧,他是皇兄和陆宛芙之子这件事,传出去对本宫也没有任何好处。本宫能在别的方面给他使使小绊子,但他这般上不得台面的身世,本宫比任何人都希望,天下间不会再有旁人知晓。”
一番针锋相对,和离一事二人总算达成了一致。陆绍脸色发沉,不知在想什么,元嘉长公主微微愣了一会,开门离开前,陆绍叫住了她。
陆绍目光望向窗外高大的菩提树,忽道:“长公主,可还记得这颗菩提树?臣记得,似乎就是在此处,臣第一次见到公主殿下。”
陆宛芙十六岁的时候,老侯爷为她择婿,打着拜佛的名义到浮屠寺相看,当时相看的就是颍州白氏嫡次子白煦之。
陆老侯爷与颍州白氏乃是故交,陆宛芙和白煦之小时候就见过几次,一个是颍州名门,一个是当朝实权在握的侯府,这门婚事可谓门当户对。更何况陆宛芙和白煦之早就互相倾心,简直可以称之为金童玉女,那年白煦之高中进士,板上钉钉的婚事,不过到浮屠寺走个过场罢了。
就是那天,陆绍陪妹妹在浮屠寺下等候白煦之,意外撞见当时还是皇子的圣上和元嘉公主。少女时代的元嘉长公主性子跋扈,总是与妹妹暗中较劲,陆绍早有耳闻,可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她。
初次见面,陆绍竟觉得张扬跋扈的长公主有点娇憨可爱。
他想,一定是那天的太阳太大,将他脑子晒晕乎了……
元嘉长公主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这个,说:“*T 是吗?本宫不记得了。”
不知过了多久,元嘉长公主和陆绍相继离去,禅房内恢复了来时的寂静。确认再听不到别的声音,楚橙才软着身子从方柜后缓缓出来。
她早已失了力气,几乎是双手扶着木柜支撑,好不容易才挪回榻上。
楚橙觉得好像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一步步好像踩在虚无缥缈的云朵之上,简直不敢相信方才自己听到的一切。
元嘉长公主和陆绍要和离,已经够骇人了,然而她听到了什么?陆长舟竟非陆绍和长公主所生,而是陆宛芙的孩子,并且,生父是当今圣上!
短短不到半个时辰,骇人听闻的消息一个个接踵而至,一时间楚橙觉得脑子有些发懵,竟不知该先消化哪个。
好在这时,惠娘也找了过来,不住抱怨着:“这禅院里的小沙弥做事也太不仔细了,婢好好端着蜂蜜水回来,不想竟被人装了个人仰马翻。三奶奶等急了吧,快来喝水,婢多放了些蜂蜜。”
说着,端上一杯水来到楚橙面前,这才发现楚橙怔怔的,好像被什么吓住了。
惠娘迟疑着,“三奶奶……小娘子……”
叫了几声,楚橙回神,心不在焉地接过水杯,说:“我没事。”
她仰头将水一饮而尽,口中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惠娘担心,问:“这是怎么了?”
“无妨,我有些想夫君了,他在何处,我去找他。”
今日平阳侯府举家到浮屠寺祈福,陆长舟告假一天,这会正在前院佛堂帮陆老夫人抄写经文。楚橙到的时候,佛堂已经没多少人了。
高夫人和瞿夫人近来都烦心事缠身,心思本就不在祈福上,来了草草一拜,见时候差不多就去了后院歇息。陆老夫人携赵氏去偏殿听住持诵经,楚橙进屋时,只有陆长舟和三三两两的几个小沙弥在佛堂。
见她来了,陆长舟放下笔,笑问:“不是不舒服么,怎么又过来了?”
“我来陪陪夫君。”楚橙走到他身旁,在蒲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