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样说过。”希斯克利夫皱起眉头,他忽然预感到了麻烦, “发生什么了吗?”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艾蜜儿柯林斯很反常?我觉得她……”
“你觉得她在通敌, 可能是敌人的间谍?”希斯克利夫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打断了玛丽。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玛丽点点头, 通敌这个罪名太大了,哪怕她已经做好了让艾蜜儿过敏身亡的准备,却也无法接受她通敌的罪名。
希斯克利夫忽然沉默了,他又点燃一支烟, 深深吸了一口,说:“玛丽,你知道吗,假如那个女人真的在通敌,你们班纳特家也很可能会被牵连。她是你们的远亲。”
“我本来想要杀死她。”玛丽忽然开口,她垂着眼帘。眼睛盯着自己的围裙和对面男人的军靴。
“希斯克利夫,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从一开始就想要杀死艾蜜儿柯林斯。她曾经带给我们全家无法想象的灾难。我曾经有过两次机会,但是全部因为犹豫错过了,但是我绝对不会错过第三次。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知道假如她真的在通敌,那么军区的医院里一定还有她的同伙,所以才没有打草惊蛇。”
“我也知道,艾蜜儿通敌会牵连班纳特。但是我这次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我的家人。我想请求你帮我一起找出她和她的同伙,这样军事法庭就会对班纳特重新审理。”
“威尔逊前几天告诉我,我们的疫苗已经研制成功,只剩下在人体上实验这最后一步,其他的试药者都找好了,只缺一个年轻女性的实验体。我在赫特福德和圣心医院都曾立下军功,加上疫苗实验者,和你的帮忙,这些加在一起,我就可以保下我的家人。”
“我绝对不会让你去做什么实验体!”希斯克利夫忽然逼近一步,低头俯视着玛丽,双手握着她的胳膊,将她抵在树干上,压抑着声音说,“我会保住你和你的家人,你什么都不必做。”
他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玛丽,他一直以为她虽然聪明,但是仍旧不谙世事,所以费劲心思去保护她,甚至想把她关进花园里,让这些狗.屁战.争离她远远的。他一门心思想把危险隔绝在她身后,但是却忽视了她天生不是一个安生性子,也不是一味躲在保护墙背后的那种人。
空气开始凝固,他们两个人都沉默着,看着对方的眼睛。
希斯克利夫猛然间发现,玛丽其实和他一样,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就意味着玛丽会随时处于危险之中。
“你还有战场上的事情要管,你必须把重心放在战场上。”玛丽打破了沉默,“你只要找几个亲信,帮我抓住艾蜜儿的马脚,揪出她和她的同伙,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处理。”
“我说了,你不许去当什么实验体!”希斯克利夫提高了声音,“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玛丽。你不必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你只是一个医生。”
“难道你要我用你的性命去冒险吗?”玛丽反问,她现在平静的可怕。“希斯克利夫,你的责任是保护这个国家,而不是我一个人。假如那样,我会是全英国的罪人。”
“我并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希斯克利夫一字一顿地说,他脸上的肌肉紧绷着,竭力克制着自己现在不冲进去把艾蜜儿抽筋剥骨。
“即使没有艾蜜儿,只要实验室需要,我也会去做实验体的。”玛丽说,她抚上希斯克利夫的脸庞,冰凉的手指划过他脖子上的伤疤,“正如你所言,我是一个医生。”
“别担心,一个实验而已,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不会答应的。”希斯克利夫呢喃道。他把玛丽的手握在手里,才发现她不仅是手指,连带整个手掌都又冰又凉。
“对不起,希斯克利夫。”玛丽笑笑,把另一手也放进他的手心,“我已经完成植入了。半小时以后我就要和其他实验者一起被送进观察室,如果七天之内没什么意外出现,我们就可以向全欧洲宣布的实验成功。所以监察艾蜜儿的事情我只能交给你,我现在只信任你。”
希斯克利夫闭上眼睛,把玛丽揽入怀里,用怀抱温暖着她冰凉的身体,良久,他才轻轻说:“好。”
雪花旋转着落在他们的肩膀上,融化掉,天空不断放晴。冬天尚未结束,但是气温却开始回暖,埋藏在土地下的草籽已开始萌动。
观察室的七天有些许难熬。所有的实验体各自被关进一间独立的长方形小房间里,每小时都会有人来记录他们的体征情况。起初玛丽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时间一长,焦虑也逐渐开始占据她的大脑。
身体上并未出现明显不适,但精神上的揉搓却更加磨人。除去每个小时都要回答一遍一模一样的问题,玛丽还需忍受她的邻居因不堪消耗而发出的崩溃的噪声。她尽量放松精神,并警告自己,不能和他们一样。只有在平缓心态下做出的实验才更有说服力。
观察室只有约么十平方码大小,墙角处有一张木板搭成的单人床,对面的墙壁上有两层单薄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