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蜜儿大概是已经丧失神智了,她不断大喊着“系统”、“空间”、“救救我”等奇怪的词汇,但是始终没有任何人出现。
她的声音原本婉转动听,但是现在却像尖锐刺耳,像是刀子在玻璃上划过。押送她的士兵不堪忍受这种声音的折磨,于是上前狠狠抽了她一巴掌。
艾蜜儿重心不稳摔在地上,她咳了几声,吐出一口血沫,里面还有一颗发黄的牙齿。没等她缓过神来,士兵又揪着领子把她拎起来,继续骂骂咧咧地押着她往绞刑架去。
等站在绞刑架下的时候,艾蜜儿忽然清醒了一点。她开始四处寻找自己认识的人,很快她就看见了玛丽,她大声哀求着,想让玛丽帮忙求情放她一马。但是现场十分嘈杂,所有的人只能看见她的嘴在一张一合,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没有人在意她说什么。
负责行刑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跛脚男人,他全家都死于战争,因此格外憎恨敌人,更憎恨叛国者。他揪住艾蜜儿的脖子,把她带到木板上,然后又毫无犹豫地把那截少女手腕粗细的绳子挂在她脖子上。
艾蜜儿全身都剧烈颤抖着,牙齿上下打颤,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难道不应该是女主角吗?为什么会被送上绞刑架?
“系统,系统,救救我,求你救救我。”艾蜜儿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系统身上。虽然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系统,出现吧,救救我。”她继续哭喊,眼泪和鼻涕在脸上糊作一团,这让她那张原本就丑陋的脸变得更加难看,让人觉得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灵魂。
“系统,系统,救救我。”艾蜜儿继续呼喊着。
然而系统最终也没有出现。
直到她被吊起来,双脚悬空,系统也没有出现。
艾蜜儿脖子上挂着麻绳,身体悬在空中,无力挣扎着。粗糙的绳子磨破的她脖子上的皮肤,窒息感逐渐强烈,她的嘴唇和脸色都开始变成青紫色。
恍然间她隐约记起来系统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日行一善”,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于是有开始在心中呼唤,但是太晚了。她没有再听见系统那絮叨的碎碎念,而是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头戴兜帽的男人。兜帽挡住了他的五官,只露出一个完美的下巴,一双巨大的翅膀从他背后伸展开。
路西法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漂浮在绞刑台上空。艾蜜儿的眼睛已经开始充血,她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叫声,隐约听见一个声音:“到地狱里来,永世不得超生。”
玛丽平静地站在绞刑台下,她既不像那些围观的人感到叛国者被处死的兴奋,也没有见证生命结束时的恐惧。她看见了路西法收走了艾蜜儿的灵魂,然后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张了张嘴,玛丽知道他在说:如你所愿。
艾蜜儿死了,她并不开心,但是却真正放松下来,这些年她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得到解决。她感到灵魂得到解放,心中的石头落在地上。
艾蜜儿死了。尸体掉在绳子上,在寒风中左摇右晃,围观的人看够了热闹,相互招呼着回家,没有人想再多看这个女人一眼。
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结束的有些出人意料,可能是双方的国力都再也禁不住军火的消耗,也可能是耶和华不愿再让无辜的百姓受苦。
在一个绿枝开始抽芽的上午,敌人宣布了投降。
玛丽起初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她反应了好几秒钟,直到看见同事们开始打开香槟庆祝,才意识到这可怕的日子真的结束了。
“为了英格兰干杯!”助手递过一只装满冒着香槟泡沫的酒杯,玛丽抿了一口,走到人群中,听他们讲敌人是如何投降,我们是如何取得胜利,希斯克利夫又是如何再次立下军功。一杯香槟饮尽,玛丽知道,她期待已久的光明终于来临。
英国的士兵高呼着国王万岁,奔向被敌人抛下的堡垒,他们打开香槟和葡萄酒,奶酪和黄油堆满桌子,大家不知疲惫地一遍遍举杯庆祝。
“国王万岁。”伯德少校高举着一把金色手柄的阔剑,带领他的分队冲入敌人遗留下的一栋精致建筑中。
“这是敌人将军的别墅。”伯德少校高呼,“现在它属于我们了,不,它本来就是我们的,因为它生长在英格兰的土地上。”他打开一口樟木箱子,发现里面是各种精致的银器。
成套的玫瑰花纹酒壶和成年男人巴掌大小的纯银十字架,还有镶着祖母绿宝石的银烟盒,以及一柄罗马宽剑全都杂乱无章地堆在一起,想必是敌人撤退的太匆忙,忘记了带。
“看看我找到了什么?”一个年轻士兵兴奋地叫道,他在几个伙伴的帮助下吃力地把一个蒙着白布的巨型物件推到一楼的舞厅里。
“是琵鹭,一个巨型琵鹭,用银子和各种漂亮宝贝制成,它可真漂亮,不是吗?”士兵扯下白布,对周围的人大喊。
“干得不错,小伙子。”伯德少校赞许地拍拍士兵的肩膀,“敌人一定为了它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