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周南霜则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些不痛快,看向李清婳道:“不知姑娘姓名?”
“我叫李清婳。”婳婳站起身问礼。
“原来是太傅大人家的女儿。怪不得能得林夫子青眼,连玉喉笔都拿到了。”周南霜笑笑。
李清婳有些诧异地看向她,心道我没有见过你呀。周南霜得意笑笑。“我就是记忆好,每次别人跟我提过一句两句的事我都记得。之前参加宴席的时候听人提起过你的名字,所以我就记住了。”
“厉害。”李清婳由衷赞了一句。周南霜却以为她是在讽刺自己,不由得起了劲头道:“这么说你是觉得你更聪明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呀。”婳婳说话一向就这般吴侬软语,周南霜却越发以为她是故意这样放慢语调,不由得更加精神十足道:“不如咱们来比一场。就看这一场初试谁考得更好,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什么叫厉害了。”
看着李清婳怔住,周南霜越发觉得这是自己在雪沁馆声名远播的好时机。她在天德馆苦学而得不到夫子的重视,但到了雪沁馆,自己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李清婳就当自己的第一块垫脚石吧。
木铎之声恰好在这会响起。周南霜冲着李清婳一挑眉,眼神踅摸了一个空座,便迅速道:“就这么说定了,你好好考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头一名的位置,我可是不会让的。”
夫子从外头走进来,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等着夫子发放今日的考题。周南霜见夫子是天德馆来的,心里还高兴了一下。不过很快,那拉着脸的夫子就向她证明了,果然夫子们眼里还是只有天家的皇子皇女,根本不把周南霜这种异姓王的女儿放在眼里。
不过,似乎李清婳是个例外。夫子发放考题的时候,婳婳习惯性地低声说了句劳动夫子了。
那拉着脸的夫子见小姑娘长得清清秀秀的,声音又好听,忍不住就笑了。
这让周南霜越发感觉嫉妒。她发誓自己必须要考个头名,来震惊雪沁馆,震惊天德馆的这群势利之人。
两堂课的奋笔疾书下来,所有人都觉得手腕疼。考卷被夫子带走了,那些座位间的格挡也很快被小厮们拆除了。
这会,李清婳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听见同学们议论起考题来。头一个说话的是李桃扇,她对这回的文才一科中的策论题不满。“这题出的也太有意思了。回部以开战为条件,要挟太子娶回部公主,竟然要我们针对这件事提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这有什么可提的,肯定要答应啊。”
“那你就错了。”周南霜在后头声音利落道。
“郡主。”李桃扇刚才已经经人指点,知道了她的身份,此刻恭恭敬敬问了礼。其实原本能跟郡主在同一处读书是件很荣耀的事。可因为有了林揽熙这么个太子爷当夫子,所以大伙已经见怪不怪了。
“恩。”周南霜觉得这种不用整天跪拜别人,而只需接受别人问礼的感觉特别美妙,于是她打算指点李桃扇两句。“其实越是这样的题,越是难。出题人一定不想听见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为国为民的话,所以我们需要另辟蹊径才行。”
“不,不替为国为民吗?”李桃扇脸色一白。可自己就是这样写的啊,她甚至引用了不少过去的据典,还自以为自己说得很有道理,没想到竟然被周南霜三言两语否认了。
“肯定不能那样写。那是世人都知道的道理,无需我们去写。”周南霜拿着帕子掩住嘴唇轻轻咳了一声,美目流转道:“既然都考完了,我多说几句也不要紧。我写的题目是太子亦为民。所谓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如此,为何遇到事情,便舍太子而保百姓呢。”
“这样写未免…”曹雪柔蹙蹙眉却没有多说。她想起来,太子爷如今正在学府里做夫子,那没准也亲自批阅考卷。要真是那样的话,凭借周南霜这种另辟蹊径的角度,一定会名列前茅的。
李桃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得喟叹道:“果然夫子说得对,书是永远读不完的,只有学会随机应变才成。这回看来我是栽了。”
“那倒也不一定啊。”周南霜反而过来安慰她。“如果你写得好,即便观点跟大家都相同,也能出彩的。不过,肯定不会有我的名次靠前就是了。”
“郡主果然聪慧。”李桃扇讪讪道。
这样不知不觉,周南霜身边已经有很多人簇拥着了。她忍不住就存了挑衅的意思,笑吟吟看着前头的李清婳道:“那个,太傅家的小丫头,你写的是什么题目呀,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李清婳怔了怔,心里忽然有些害怕。
李桃扇猜到她一定腿软,笑着帮腔道:“是啊婳婳姐,你别走啊,过来跟我们一起说说话。”
站在拐角的林揽熙听见动静,不由得蹙蹙眉。他原是打算去府首的茶室帮忙批阅考卷的。而这会的李清婳也瞧见了林揽熙。但因为是在拐角处,所以后头的周南霜几人并不知道林揽熙在这。
林揽熙与李清婳对视了一眼。林揽熙蹙着眉头,很是担忧的样子。他真不知道,像李清婳这样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