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姑姑的话,侧福晋平日里也不做什么,多是在屋里躺着歇着,这些天倒是常在院子里转悠着,侧福晋规矩多,也不叫奴婢们近身,其实要说侧福晋具体做什么奴婢们也不甚清楚,不过伺候可没怠慢了,只是侧福晋的娘家颇关切,奴婢们只是送进去吃穿用度,旁的皆有侧福晋的娘家奴才们管着呢。”
得了婆子这话,云姑姑心中便明了了,这位别看一直拘着,可待遇上是没亏半分呢,只是也不知是十四爷不管还是纵容着,竟许侧福晋娘家的奴才们如此往来伺候,到底如何情形,到底还是得她看看才能知道。
很快,那婆子便将大门打开请云姑姑进去了,入眼便是院子里的翠色,侧福晋住的院子不差,花卉也长得好,瞧着各处郁郁葱葱的,过了一道月亮门,这才见正房和左右厢房,门口候着一小丫头,见了她们来面上当即便是警惕,上前就问。
“这儿可是侧福晋的院子,你们是什么人,竟敢乱闯!”
好嘛,明面上拘着人的,可私底下人家却是乐得清静,连进都不许了的。
云姑姑捏着架子,只管摆出来嫡福晋跟前儿奴才的谱来。
“老奴奉嫡福晋的令来瞧瞧侧福晋,侧福晋何在?”
云姑姑话音刚落,还不等那丫头回话,便见门帘被人掀开,从里头出来个个头高挑的美妇人来,头上只是用簪子挽着,身上也穿得随意,然观那气度想来是侧福晋无疑了。
云姑姑扫视着人,视线停留在人撑着腰的手臂上,进而又瞧见人隆起的肚皮。
隆起的肚皮?!
舒舒觉罗氏竟少说也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了!
云姑姑心神一晃,怎么都没料到侧福晋竟有孕了,原只知道府上有了大格格,眼下塔拉格格有孕了,这孩子有都有了,福晋总不能再害了人去,可接下来福晋都打算好了的,只要她的嫡子未出生,府上就不要再有了孩子了。
谁道侧福晋竟也有孕了,十四爷真真的好算计,真真的会心疼人,说是拘侧福晋半年了,这半年尽叫人安心养胎了,明面上瞧着像是在乎塔拉格格的,谁道在乎的竟是这位呢!
此番作态是防谁呢,还不是防着她们嫡福晋!
一时间云姑姑可是心思百转,更是恼怒非常,心中尽是替自家主子不值,她们主子才将将十四啊,何至于叫十四爷这样防备着,这以后的日子又要如何过?
“不知嫡福晋见妾身作甚?妾身眼下还受罚着呢,没十四爷的吩咐妾身不敢出门半步。”
舒舒觉罗氏说起这话时心里还含着气,言语不对付是对着十四爷的,可这话落在云姑姑耳中可就不同了,倒像是舒舒觉罗氏借着十四爷不给嫡福晋脸面呢。
云姑姑含着恼也不想多说什么了,直道了一句:“请吧。”
舒舒觉罗氏见之无趣,也不叫人为她打扮,就这么跟着云姑姑去见了嫡福晋去,边走还边护着自个儿的肚子,面上也是止不住的笑呢,她忍了半年了眼下总算是能翻身,看好戏了。
这孩子平平安安长到了六个月,可没辜负她的期待。
舒舒觉罗氏抚着大肚子走了一路,也收获了一路惊讶侧目,且不等她见了嫡福晋,嫡福晋这会子便已经知道舒舒觉罗氏有孕的事儿了。
她倒也是惊讶,然到底是个坐得住的人,面上不显山水,甚是还含着怜悯看了塔拉格格一眼去,外头都说塔拉格格如何受十四爷的宠呢,一个格格这样的名声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可眼下再瞧着,塔拉格格竟是十四爷给侧福晋立起来的靶子,有孕还这样简单,真真叫人可怜。
思量间,舒舒觉罗氏便到了,她信步上前,也不规矩,连屈膝福身都吝啬,就这么站着朝完颜氏招呼一声儿。
“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金安,妾身有孕不便见礼,还请姐姐原谅则个,待妾身身子轻了再好好同姐姐见礼去。”
就这说话的工夫,一旁的伊格格同鑫月已然不知交换了多少眼神儿了,她们是真真不知道舒舒觉罗氏有孕的事儿,舒舒觉罗氏没怎么叫过府医,规矩上亦没变,先前她们二人还管过府上的事儿呢,即便如此也没听说半点儿侧福晋有孕的消息传来。
瞧这肚子,只怕月份不浅了,想想多半还是舒舒觉罗氏逾矩的产物,且不知等十四爷回府知道了,心里又如何想,多半是气恼至极吧。
侧福晋此番瞒着消息,若说最防备谁,还得是防备着十四爷,虽是虎毒不食子,可毕竟十四爷是真真厌恶舒舒觉罗氏极了的,这孩子还来的不光彩,十四爷定然不待见这孩子降世,可眼下舒舒觉罗氏都怀身这样久了,就是不想要也得要了。
一时间屋里众人心思各异,鑫月小心翼翼觑着完颜氏的脸色,只觉这位怕是也心里不舒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