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一位姜令窈并不熟悉的皇帝,她不知对方对何事如此执着,亦不知他想要调查什么。
但姜令窈以为,同她和父亲所要查的线索,应当不甚相同。
姜令窈深思熟虑一番,终于把事情推敲清晰,然后便舒舒服服熟睡过去。
次日姜令窈原想回家一趟,但她前些时候才回去一次,此番在去着实不妥,便也只请了姑嫂几人一起打牌九。
四个人正热闹这,落雪匆匆近来,笑着对姜令窈说:“小姐,家里送来了庄子上新下的樱桃,王妈说今年的樱桃特别甜,夫人道小姐爱吃这个,多给送来些,也让亲家一起尝尝家里的玻璃脆。”
落雪满脸喜气,未语三分笑,看着就一团可爱。
她声音清脆:“奴婢已经洗好了樱桃,这就给夫人小姐们端上来。”
姜令窈一听这话,更是高兴,她摸出一张牌,眯眼看了看,然后便打出去:“发财。”
“都尝尝我家的樱桃,这品种叫玻璃脆,是外邦的种嫁接而成,一年只能产百斤上下,只够送亲戚的。”
冯蓁蓁笑道:“那好,跟着三弟妹倒是有口福了。”
姜令窈同她们打了一早上牌九,最后才随意说了过几日要同段南轲出去玩,待得他们回来,便给家里带漂亮的走马灯。
如此到了午时,行云伺候她用过饭,才单独对她道:“小姐,夫人说知道了,让您跟姑爷好好玩,家里缺什么就让王妈去买,可不能委屈自己。”
姜令窈听罢,忍不住笑了:“那自是不能委屈自己,回头阑珊坊宅子里缺什么,都让姑爷给补上。”
此时正在御前凑对的段南轲鼻子一痒,险些没在陛下面前打喷嚏。
段南轲:是不是有谁骂我?
第37章
宣化帝脸很白,看起来有些疲惫,并不算很精神。他中等身材,面容平凡,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若是丢人堆里,大抵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
作为年少登基的帝王,他的脾气出乎意料得好,只要朝臣不触他眉头,亦或者议论着要废黜贵妃,其他事都很好谈。
更甚者,他登基之后还给当年废黜他太子之位的景德帝恢复了帝位,平反了当年不少冤假错案,早年时也算是个英明君主。
就比如之前御用监的匠人只要能讨好他,都能混个一官半职,改换门庭,足见宣化帝是如何“慈祥”。
此刻,面对年轻子侄辈的时候,他也是面带笑容,极为和煦。
“论说起来,那《御用宝鉴图》已经丢失多年,之前御用监的匠人不是检举,说其他人私下偷卖,但你们追回来后发现只是匠人自己画的宝鉴图,并非真品。”
段南轲等宣化帝说完,才道:“是,陛下所言极是,但臣已查明新的线索,当年御用宝鉴图被分为四份,其中一份似乎被一名画师买走,这名画师最后便出现在宛平,臣已经着手安排去宛平事宜,望可寻回部分宝鉴图。”
此时站在御书房里的段南轲,周身都是沉稳干练气质,他英眉微敛,显得极为恭敬内敛,倒是有了锦衣卫镇抚使的气派。
宣化帝道:“嗯,只要有线索就差,你知道应当如何做。”
段南轲行礼:“是,臣领命。”
“《御用宝鉴图》已失踪多年,且分了数份,即便追不回全部,倒也不用太过忧心,毕竟……毕竟没有全部图鉴,谁也不知要如何做御宝。”
“只是东西流落在外,朕总是不能安心,”宣化帝抬头看向段南轲,眼瞳微散,似在通过他看回忆中的什么人,“朝野上下,宫里宫外,即便是朕也想知道当年真相。”
宣化帝喟叹一声:“当年已经死了太多人,朕不喜血,那都是人命堆出来的。”
他只是自说自话,段南轲不需要回答。
待得宣化帝说完,才端起汤碗,皱着眉吃桂圆肉饼汤:“唉这汤又甜又咸,可真是难吃。”
此时,段南轲俊秀面容才浅浅一松,他唇角微扬,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此汤生津止渴,滋阴补肺,陛下还是要吃上几口的,否则就浪费了娘娘一番心意。”
宣化帝捏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点了点他:“你啊,真是什么都能猜到,所以我当年便让你进北镇抚司,原是因你年轻,想让你暗中历练几年,谁知……”
谁知岑峪太不靠谱,行事乖张,太过放肆,整日被御史们弹劾,加上他确实做了些宣化帝都不能容忍的勾当,这才下狱。
然而北镇抚司不可一日无主,宣化帝也不再犹豫,干脆直接提拔年轻有为的段南轲。
他是年轻,看上去似也没什么能耐,但熟悉他的人哪个不服他?北镇抚司那么多校尉千户,人人都不敢为抗他,他手段可比岑峪高了太多。
思及此,宣化帝颇为顺心,脸上笑意更浓:“明面上你才转实职没几日,不急,过些时候再破几个案子,在慢慢晋升。”
段南轲立即道:“臣能有今日,全赖陛下提携,否则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