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东西,怎么不第一时间交给官家?你还敢带在身边!”
姜元曜黑着脸,厉声斥问。
姜元瞻抿唇不语,沉默下来。
姜元徽只能劝架:“大兄也别急着生气,想听听二兄怎么说。”
“我原本是要一回京就把这些交给官家,但官家没见我,今日觐见又有那么多人在,所以也没有机会。”
他抬手揉着眉心,捏了两把:“官家说叫我在家里好好休息几日,大军还朝后再回兵马司去当差,我也不好非要留在福宁殿请见。
所以我便想着,先同家里说了,等我再会去当差的时候,再到福宁殿去请见,把这些东西交给官家的。
现如今大军还没有回朝,都不算正经八百的献大捷,战事终了,朝野上下还没真正有过打了胜仗平叛的喜悦,就要现在朝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姜元瞻面露为难之色:“我拿不定主意。”
“胡闹!”
姜元曜显然没有听进去姜元徽的规劝,仍然寒声斥责:“这样天大的事情你也敢隐瞒不报,倘或出了纰漏——”
算了。
事情他都已经做了,现在再骂他也没有什么意义。
姜元徽见他收了话头不再说,试探着问:“要不然大兄晚些时候带上这些书信去御前回话吧?就说二兄得了官家吩咐,如今在家中休息着,也不能随处走动,最好是也别到宫里面去,所以就把这些交给了大兄,让大兄帮着去回话。”
姜元曜嗯了声:“东西呢?”
姜元瞻也没说话,他先反问姜元曜:“大兄觉得,此事要不要先同舅舅姑父说一说,或是把蜀王请到府上……”
“很用不着。”
姜元曜都没容他把后面的话说完,一抬手打断他:“你这样做就是节外生枝。这种东西都是你从南苑王帐得来的,是他这么多年与朝中重臣往来勾结的密信,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密信?
原本你都不该告诉我,见了官家,就直接回禀清楚,交予官家处置。
现在你已经多生事端,要我入宫去代你回禀,难道还要再扯上舅舅和姑父两家人,再扯上蜀王殿下?”
他反问了一声之后,大约是因为说起赵行,又想起之前的很多事,眉心越发蹙拢:“珠珠和蜀王有婚约,是定下亲事的,说不得今年之内都能完婚。
在外人眼里,沛国公府和蜀王府结了姻亲,就是一家人似的。
有任何事情,你少拉扯上蜀王,也不要叫蜀王去替你出头,替你分担!”
姜元瞻隐隐从这话中品出些别的意思,扭脸去看姜元徽:“他先前做了什么吗?惹得大兄这样?”
姜元徽便去看姜元曜。
发觉自家大兄虽说看起来是盛怒之下,但对于这件事并未有阻拦的打算,一时会意,才与姜元瞻讲:“就是前线邸报送回到兵部那会儿,不是说二兄你负重伤吗?本来那事儿我们都还不知道,在邸报呈送御前之前,蜀王他……”
他犹豫了一下,掩唇咳了两声:“蜀王他来了家里一趟,先把这事儿告诉了家里,然后才进的宫去。
不过后来那些事情他没有再来家里说,就是你给了官家密信,要单独押解宇文是昶回京这些。
大兄说应该是被肃王殿下给拦下了的,否则他肯定还要来告诉阿娘,免得阿娘为你担忧,不知道你伤成什么样,放不下来这颗心。
所以你方才说要把这些事情去告诉蜀王,共同商量个主意出来,大兄有些生气了。”
那这些事情姜元瞻是真不知道的。
他也就才回京,本来就还没有安置妥当,他离京之后发生的事情,没人来说,他如何知晓呢?
眼下听了才清楚。
本来大兄的态度就是这样的,姜家上上下下都该做纯臣,至于那些结党营私,勾结往来的事情,既没必要,也不应该做。
所以现在这样子,他肯定生气。
姜元瞻也无奈,不过眼下不用说了,只管顺着他的话应承下来:“那就凭大兄做主,那些信件我收起来了,一会儿去取了来交给大兄。
别的倒是都好说,唯独是……”
他迟疑的一瞬,姜元曜心下一沉:“有谁家的信在里面?”
“郑家。”
姜元瞻也不隐瞒,不过声音略低了低:“所以押解宇文是昶回京途中数次遇到袭击,我本身就怀疑是郑家和赵奕干的,怕是还有别的阴谋,是那些往来信件上没有写清楚的,所以要杀人灭口,不能让宇文是昶进京,在御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