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度秋拉下柏朝的手,做了个“等一等”的手势:“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费铮,你应该知道,如果你不带着你身旁那位,逃脱的几率更高吧?杜书彦究竟许诺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样为他出生入死?”费铮缓缓摇头,仿佛这个动作已经耗尽他的体力:“没什么好处……看他同病相怜……又蠢得要死,我不救他……他早就死了……”此时的杜书彦终于吐完了酸水,像条跳上岸的鱼,张着嘴瞪着天,下垂眼绝望地翻出一大片眼白,有气无力地喘息着。不远处,海警的舰艇放下了救生艇与摩托艇,一队负责救援,一队则疾速朝他们驶来,分分秒秒就能赶到。“多看看海吧,杜书彦,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你最后一次看海了。”纪凛喊了声,接着对费铮喊,“你就算了,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费铮连笑的动作也没力气做了,生命力在他灰白的脸上迅速流失:“纪警官……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不能。”纪凛斩钉截铁。费铮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麻烦你跟法官说一声,把我和裴先勇的死刑判在同一天……让我亲眼看着他上路!”“我没有义务也不乐意答应你的任何要求。”纪凛用枪指了指,“坐下!不许乱动!”费铮非但没坐下,反而连杜书彦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看着仿佛随时会掉进海里。纪凛立即双手握枪:“杜书彦!你干什么!你们已经逃不掉了!再动我开枪了!”堆积的云层逐渐散去,阳光倾洒而下,虞度秋忽然看见杜书彦从怀中掏出的手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像是某种金属的光泽。未待瞧清,柏朝护着他猛地转了个身,自己背对着小艇,急促地说:“杜书彦有枪!”虞度秋吃了一惊,立刻扭身探出头,越过柏朝的肩膀望去——杜书彦手里果然有把锃亮的银色手枪,但他相信纪凛能在费铮拿到枪之前就射穿对方的手掌。费铮目露惊喜,立刻伸出手:“书彦,你怎么不早说你藏着枪——”“砰!”纪凛一枪射在两人之间,短暂地分开了二人,镇定地高吼:“杜书彦!你想清楚!你现在还有生还的可能,你要是把枪给他,就彻底没希望了!”“我……我想得很清楚……”杜书彦没有走向费铮,反而踉跄着往后退,直到小艇尾部,退无可退。然后他的手剧烈颤抖着,哆哆嗦嗦地抬起了枪——对准了费铮。费铮本就惨白的脸瞬间变得像死了一样难看。娄保国惊得眼珠子近乎脱眶:“这……这……”这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句贴切的句子形容这不可思议的场景。“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发展。”连虞度秋都忍不住屏息凝望。杜书彦几乎没握过枪,身体又难受,紧张得又想吐了,竭力忍着,声音发颤地说:“我、我听说裴鸣……杀了柏志明,你们算他将功折罪,可以减刑……那我杀了他……是不是也能……”纪凛尚未开口,先听费铮笑了:“书彦,你还是那么天真愚蠢……你做的那些事,可比裴鸣严重多了。”“你闭嘴!我没问你!”杜书彦瘦弱的身子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分贝,几乎破音地大吼,“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吗?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我走到今天这一步!”费铮咧着鲜血直淌的嘴,像个食人的可怖恶魔:“是谁要我杀杜伟明的?是谁要我帮忙送‘货’……讨好你那些投资人的?连虞度秋都知道,若不是为了救你,我早就能逃出去了……你竟然还怪——”“那又是谁,贩|毒给杜伟明……害死了我爸?”杜书彦充满仇恨的赤红双目紧盯着面前突然僵住的男人,“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我有那么傻吗?我……两年前就知道了!”作者有话说:久等了orz总想写好一点,总觉得不够好qwq若是说刚才费铮的脸色像死了的话,此刻就像被暴晒了三天的尸体,形容枯槁,面如死灰,仿佛整个人的灵魂和精气神随着这句话抽离而去,只留下一具等待着灰飞烟灭的残败躯体。杜书彦紧握着枪,扭头崩溃地朝对面的快艇高喊:“纪警官!我是卧薪尝胆啊!为了收集他的犯罪证据才一直知情不报的!他之前犯下的那些罪,我……我没本事拦住他啊!”“……”纪凛叹息,“果然物以类聚,你俩为自己找借口的可笑样子真是如出一辙。杜书彦,别徒劳狡辩了。”“真的!他害死了我爸,我怎么可能跟他同流合污!”杜书彦转而向虞度秋求救,“度秋!你知道我爸死的时候我有多悲痛欲绝吧?你知道我有多想揪出真凶吧?你帮我说句话啊!”柏朝搂紧了怀中人:“别听他的。”“你这声提醒很侮辱我智商。”虞度秋完全探出了脑袋,下巴搁在他肩上,朝杜书彦说:“书彦哥,你分明就是得知真相后,在心中权衡了一番,最后还是选择了不计前嫌,利用他为自己牟利。你爸在天之灵,应该会很欣慰,他的儿子终于变得和他一样,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了。”杜书彦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度秋,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不能放我一马吗?苓雅已经没有父亲了,不能再没有哥哥啊!”“你要是真心为她着想,就不会允许她与我订婚,更不会撺掇她去收买董师傅,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摩托艇乘风破浪而来,距离不过数百米,杜书彦深知自己已是插翅难飞,绝望之下,含着泪花回头望了眼即将前来逮捕自己的警察——就在这一刹那,僵立半晌的费铮突然身形一动、直朝分神的杜书彦扑去!“砰砰!”纪凛当机立断连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