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唐慧那双已经发红的眼睛,拔出他剑鞘里的剑,抵在他的胸口。衣料的隔绝下,唐慧能够清楚地感觉得那股刺痛越来越明显,一点一点穿透织物,戳进皮肉。他想还手,可灵魂像被锁在了驱壳里,无论怎么横冲直撞也无法撼动半分。
澹台月双手握住剑柄,唐慧蓝色的衣衫染上了鲜血,剑头已刺入一寸,只要她再用力一些,便能将唐慧的心扎个窟窿。
“住手!”
一股强劲的气流将她连人带剑一起弹开,澹台月站定,才看清竟是云城。
云城点住唐慧的穴道欲给他止血,却被唐慧一把推开,“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是你,是你告诉她,让她来杀我的!”即便是当着云城的面,他连一声“师父”也不喊了。
“我没有。”
“你有!”唐慧捂着正汩汩往外冒血的伤口,退到了揽月台的栏杆边,“你就是看不惯我!明明我才是这寒山派的大弟子,可你却把剑意传给了君不顾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唐慧越说越激动,猛烈的咳嗽令他体力有些不支,倚靠在低矮的栏杆边,“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虐杀那些畜生吗?我告诉你,都是因为你!我叫你一声师父,你可曾真正把我当成徒弟?!你总是处心积虑的防着我,背着我!那些畜生身上的每一刀,都应该是划在你身上的!”
“看来我让你跪在这里静思己过,是我做错了。”
云城垂下眼,露出失望的神情。唐慧是他第一个弟子,他原以为他只是有些心高气傲,却不曾想他竟如此偏执残忍。他虽表面上不管俗务,但寒山派的任何风吹草动,他比谁都清楚。像唐慧这样的心性,再留在寒山派,必出大乱。
“你确实错了。”澹台月走过去,停在唐慧身边,侧身朝云城道,“静思己过有什么用?杀人,就要偿命。”她话音刚落,唐慧便被踹着翻出了栏杆。揽月台是整个寒山派地势最高处,栏杆之外,是万丈悬崖。
唐慧的惨叫只有短短一瞬,云城便是想救也来不及。
“师兄!”
听闻师父来了揽月台,一路跟过来的君不顾一来就见到这样一幕。他趴在栏杆上,只听到唐慧那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何故杀我师兄?!”君不顾气急,拔剑而起,却被云城一招化解,“师父!”
“今日之事,你什么也没有看见。唐慧,失足坠崖。”
“不是这样的!师兄是被她推下去的!我亲眼所见!”年纪尚小的君不顾争辩道。
云城鲜少地冷了语气,命令道:“我说了,唐慧,失足坠崖!”
“师父!”
君不顾不懂为什么师父要包庇这个女人,明明是她杀了师兄啊!难道是师父喜欢上了她,所以连师兄的命都不顾了吗?
云城的做法并没有换来澹台月的感激,“若我不动手,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罚跪?杖责?逐出师门?凭这些,就能抵消他的罪恶吗?你曾告诉我,每个人都有学习的权利,于生命而言,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可她们死了,你却在偏袒凶手,到死,也在维护他的体面。我今天才发现你的虚伪,这些可笑的说辞不过是你拿来粉饰自己的手段罢了。”
“云城,我瞧不起你。”
她说这话时,没有幻灭后的歇斯底里,而是异常镇定,如一潭死水,再也不会有涟漪。
唐慧的事云城令君不顾封了口,所以没几个人知道真相。倒是寒山派与剑心门的婚事很快便在门派里传开了,剑心门老门主甚至亲自带着女儿上门,与云城商议婚礼事宜。
说什么心无旁骛,到头来都是些骗人假话!
寒山派与剑心门的联姻本就是强强联合,门人乐见其成,但唯有一人不这么想,那就是寒山派的副掌门,伍也凡。伍也凡虽是副掌门,却比云城要大上一辈,他与剑心门素有嫌隙,若此番联姻成功,他在门派中的地位便岌岌可危。
所以,他是颗很好的棋子。
“一直以来,云城的位置做的□□稳了,你,想试试吗?”澹台月去见伍也凡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便是这么一句话,剑心门老门主父女暴毙于寒山派,一夕之间,剑心门与寒山派势不两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云城的亲信相继横死,他成了一个被架空的掌门。
那一夜,依旧是在揽月台,澹台月再见他时,他的身边就只剩下一个君不顾了。
“云城,别来无恙啊。”澹台月勾着唇,在众人的簇拥下,踏上了揽月台。
“是你!”
他深知,以伍也凡的能力城府,绝无可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做到如此,他背后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却不曾想,这个人竟是澹台月。从唐慧死的那一天开始,他便发现了她的端倪,可是他心软了,像当时面对唐慧一样心软了。
“为什么?”
即便是被逼到了死路上,云城也没有一丝的慌乱。他照例是那样的风度翩翩,出尘俊逸,可这样的自若看在澹台月眼里,却格外的刺眼。
“当然是为了帮你!”澹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