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从桃源郡带过来的,时而癫狂,时而安详平和,我手下众多医师都诊不出原因。”
叶凝进屋时,那病患正躺在床上安睡,脸上布满笑意,似处在极美的梦境。
上前扶脉细查时,公子清始终护在她身侧,片刻未离。
叶凝问其缘故,公子清皱眉道:“他的状况时好时坏,此刻看似安睡,下一刻也许就会猝醒,抓着人厮打啃咬。被他咬过的人,便会有相似症状。”
叶凝闻之心惊,他这症状,似乎与前些天君昊搜集的那些毒药有关?
她看过脉象,再看其眼珠,在病患头顶几处穴位试探,声音竟有些许惊慌:“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沾染了相思红的毒汁。”
“相思红有这么厉害?”
“不是我们常用入药的那种。这是生在鬼谷中的毒草,别说沾惹毒汁,哪怕闻到它的气味,就能令人心生幻象,渐渐精神错乱癫狂。而且这种毒,还能随唾液和血传染,这人应是被别人传染。”
公子清面色陡然沉肃下来,命人看好病患,带叶凝出了屋:“桃源郡一带最近出了许多这种病患,最初精神萎靡不振,做事心不在焉。后来便会精神癫狂,最终因精神错乱,痛苦至死。”
“最近才出现的事情?”
“大概两月前就有这种病患出现,那时还不严重,我药铺中的医师没瞧出端倪,只以普通疾病诊断。后来病患愈多,病情愈重,他们才觉得不寻常,送到我这里。”
“那现在,相思红的祸害已越来越严重了?”叶凝皱眉。
公子清带她到紫藤架下,将一卷文书递给他:“这是我药铺中的记录。”
书卷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皆是被相思红毒害的病患。初时人数并不多,越往后人数愈多,每天新增的病患也愈来愈多。
叶凝大为惊讶,抬头看向公子清:“是有人蓄意所为?可他为何要对普通百姓下手?”
“应该不是蓄意的。”公子清将另一卷册递给叶凝,“除了相思红外,似乎还出现了别的毒物,皆是以前从没见过的。”
这一册登记的也是病患情况,各自的症状不尽相同,却都阴狠骇人。
这些罕见的怪谲症状,似乎也和巫夜毒术有关。可那些奇毒并未流出,难道……叶凝蓦然抬起头来,心中惊惶,几乎失声:“丽淮郡中,是否有这些怪事发生?”
公子清诧异于她的反应,忙伸手握住叶凝手臂,令她稍安。
待叶凝情绪平息,公子清才摇头道:“桃源郡中出现的怪病最多,其南侧的无射郡中近来也有病例出现,至于丽淮郡,并无异常。”
怎么会?如果是鬼谷中的毒不慎流出混入陌水,随水南下,才致下游的桃源郡百姓染上怪疾,那么紧邻鬼谷的丽淮郡应首当其冲才对!
可是……奇毒跳过了丽淮,直接到了桃源,再延伸至南边的无射,怎么回事?
叶凝抬头看向公子清,视线相接,两人心有灵犀般异口同声:“我们去趟桃源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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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郡处在云泽西南边,因公子清在那边有不少产业,去后有人接待,是以叶凝也无需特意准备。
秋琳外出传讯还未归来,叶凝便安排好如兰姐弟课业,带着当归随同前往。
因公子清往坤明岛上准备些东西,她和当归便在坤明湖畔的九华斋里等他。
两杯清茶饮尽,窗外的湖面上有艘画舫驶来。到得岸边,楚天落率先下船,手中拎着个三尺见方的锦盒,他的身后是公子清。
软帘并未放下,一袭天蓝色锦缎映入眼中,微卷的长发散在两肩,随后而出的竟是君昊!
岸边酒肆中走出一人,牵了两匹马迎过去,是贾笙。
楚天落将锦盒交于贾笙,君昊过去同贾笙说了几句,便回身同公子清作辞,亲自接了那锦盒,纵马疾驰而去。
叶凝远远看着,但见他双眉紧锁,不复往日的笑意。
君昊的背影很快消失,九华斋的门口处楚天落纵步入内,到叶凝跟前道:“公子已备了马,两位请吧。”
他似乎也有心事,并无笑容。叶凝心中疑惑,出门便见公子清已在马上等他,后面跟着程小鸾,贾笙亦在旁边等待。
叶凝纵身上马,公子清等她到了跟前才道:“和逸王说了些事情,让你久等。”虽然他极力让自身平静,然而脸上还是有掩不住的担忧。
“发生了什么事,脸上这样难看?”
公子清环视四周络绎的游人和酒肆中吵嚷的酒客,凑身近前道:“事关重大,回头细说。”
一行六人纵马向西,日暮时分在云泽一处小镇歇息。
晚饭时公子清脸色稍霁,饭后众人歇息,公子清将叶凝叫到他房中,才将原因道明——前天半夜,京城突生兵变,效忠新帝的数名朝臣被捕,京城戍卫尽数落入郑太后手中。次日,郑太后废了幼帝总揽朝政,辅政的定亲王被羁押入狱。
朝堂上多是郑氏子弟,自是对郑氏臣服,而有异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