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安了?”
“好多了。”萧景琰想了想,“嗯,脸色比往常红润得多,想是今年气候温和,旧疾没有复发的缘故。”
梅长苏确实气色不错——前日萧景琰忙里抽闲,挤出时间找梅长苏讨教秋收的赋税。那人穿着夹衫,腰里围了一条缎面薄被,靠在几个垫子上,形貌从容而闲适。
“先生最近……”萧景琰欲言又止。
“殿下想说什么?”梅长苏端着一只白玉杯,杯中液体做金黄色,药香扑鼻,抿了一口,眼角泛起红色。
“……我觉得先生最近,好像……发福了些。”
“或许是心宽体胖也说不定。”梅长苏笑起来,将杯子递给黎纲。黎纲眨了眨眼,萧景琰见他神情怪异,不由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没有,”黎纲结结巴巴,“只是属下觉得,宗主并没有……发,发福,反而清减了……”
“行了,”梅长苏拥着薄被,“殿下,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金陵地处江南,地气偏暖,秋至而草木犹盛。萧景琰偏过头去,庭院中一株高大的丹桂,红花密密,青叶不凋,如香云浮动。
“又是一年赏桂的好时节。”梅长苏顺着他的视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天香云外,浅碧轻红,暗流汹涌的宫中,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夕之间,封禁东宫。
“哎呀这到底……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啊!”蒙挚找上门来急得团团乱转。
萧景琰得到消息后也是一头雾水,“蒙大统领,你封禁东宫可有依据?”
“我就是没依据——就一道口谕而已!”蒙挚像热锅上的蚂蚁,“殿下,我跟您讲,我——”
“等等。”萧景琰关上书房的门,锁好,“我们去找苏先生。”
打开暗门,二人匆匆穿过密道。可是摇了半天铜铃,梅长苏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蒙挚直跺脚,“怎么回事,是没听见么?!”
“不,一般很快就见回应。”萧景琰又晃晃铜铃,“出了这么大的事,誉王肯定来找他商议。我们先等一会罢。”
突然暗门一动,脚步声轻巧,显然不是毫无武功负身的梅长苏。飞流嘟着嘴巴出现,看看蒙挚,再看看萧景琰,干巴巴道,“等着。”
“我们找苏先生有有事!”蒙挚道,“急事!”
飞流哪管他火烧眉毛,大眼睛一眨不眨,“说了,等着。”
蒙挚无奈,“苏先生叫你来的?”
“嗯!”
“苏先生呢?”
“外面。”
萧景琰冲蒙挚丢个眼色,蒙挚悻悻坐下,他转过脸,向飞流和颜悦色道,“飞流,苏先生在外面,可是与人说事?”
飞流大大地点了点头,“嗯!”
蒙挚道,“是誉王吗?”
飞流思考片刻,“毒蛇。”
毒蛇?萧景琰觉得有趣,“你是说,誉王是毒蛇?”
飞流“嗯”了一声,萧景琰又问,“为什么誉王是毒蛇?”
“因为……”飞流靠在墙上,眼珠咕噜噜乱转,似思考,半晌后扭过脸看向他,大声道,“恶心。”
“恶心?”萧景琰同蒙挚对视一眼,“你是说,誉王很恶心?”
谁知飞流大摇其头,说道,“苏哥哥!”
这个回答颇有些出乎意料,蒙挚抓抓脖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萧景琰想了想,飞流心智不全,讲话颠三倒四,他试着分析一下,缓缓问道,“飞流,你的意思是,不是苏哥哥恶心,是苏哥哥见了誉王就觉得恶心……是这样吗?”
飞流点头,“嗯!”冲他露出一个笑容,萧景琰弄明白了他的意思,再接再厉问道,“那么,誉王是毒蛇,我是什么?”
少年一双澄明双目盯着他直勾勾细看,萧景琰不以为忤,“我呢?我是什么?”
“……水牛。”
他声音不大,但这两个字却如晴天霹雳,砸得萧景琰晕头转向,“水牛……?”
飞流点点头,一脸得色。萧景琰喃喃自语,“水牛……”
“水牛水牛,我跟你说的你到底听没听进去?!”林殊沿着河堤飞奔,见到他,一下立住,“喂!你看看你,在河里洗澡,果然是头水牛!”
“我闹了一身汗,得洗一洗。”萧景琰撩起水泼在身上,“你看看你自己,汗流浃背,衣服都湿透了,成何体统。过来,也洗洗罢。”
“光天化日赤身裸体,被父帅发现又是一顿板子。”林殊跳下堤岸,回头大声喊道,“霓凰!别过来!水牛——在——洗澡——”
“霓凰来了?”萧景琰吃了一惊,连忙转过身去,“你也不早说!”
“她才不过来,你这一身黑皮,谁还稀罕看么。”林殊拔了两根草,剥去草叶,只留光秃秃一根细杆,“你为什么不同我去?”
“皇长兄说不能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