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大统领了。”
蒙挚豪迈道,“有我在,殿下放心!”
萧景琰点点头,这时梅长苏突然一怔,仿佛如梦初醒,看着手中剑,表情尴尬,“……方才苏某一时情急,望殿下见谅。”
“你我之间不必那么多虚礼。”萧景琰收剑入鞘。
梅长苏整个人僵在原处,讷讷半晌,欲言又止。萧景琰垂目,这时太康的警讯传到,一个传令兵跑了进来,叫道,“殿下!圣上,圣上请您——”
“知道了。”萧景琰瞥一眼梅长苏,淡淡道,“苏先生。”
梅长苏向后退了一步,撞到案几,连忙扶住,拇指按在案几边缘,缓缓移动。萧景琰盯着那节素白的指尖,道,“下山的小路,是我以前与林殊在山上疯跑时发现的,这世上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可听先生的计划,好像也是知情——又是郡主告诉你的么?”
“以前,偶然听郡主提起。”梅长苏终于抬起头,直视过来。
萧景琰一笑,“原来如此,多亏了霓凰郡主。”又看一眼蒙挚,蒙挚一脸呆滞,张口结舌——我就知道你们都在骗我,萧景琰想,梅长苏也好,蒙挚也好,连他的母妃在内,他们都有事隐瞒,尤其是这位麒麟才子……他们竭力隐瞒什么呢?然而来不及多想,誉王带领叛军马上杀到,生死成败,在此一举。
领了兵符,萧景琰带着列战英及两个亲兵,踏上了搬兵之路。
临出发之前,他想了一想,派人将梅长苏请来。自从那日在静妃帐前不欢而散后,萧景琰心中疑云重重,梅长苏待他,也愈发生疏。
“我此去路上,不知几多凶险,但我死也要在三日内赶回。”萧景琰道,“苏先生,我知道以前很是对你不住。”
“殿下不要再提了,”梅长苏面色苍白,他一路疾行,以至气息纷乱,“一路小心。”
萧景琰点下头,突然伸手将他抱在怀里,梅长苏登时脊背僵直,萧景琰暗叹一声,但还是硬下心肠,轻轻拨开他的衣领,露出一弯清瘦的锁骨。
没有痣,什么也没有。
梅长苏自然不会是林殊,他的林殊死了,十四年前便埋尸梅岭。萧景琰吻了下梅长苏的额角,“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然后他侧过脸,嘴唇覆上怀中人白皙后颈上的那抹红痕。
“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只是……”萧景琰松开桎梏,梅长苏拢起衣襟,默然地与他四目相交,“告诉蒙挚,无论局势如何艰险,陛下和我母妃决不能有事。”
梅长苏“嗯”一声,让开通路,擦肩而过时萧景琰止步,低声道,“还有你——长苏,你也不能有事。”
第三十二章
叛军退却如潮水,萧景琰立于猎宫外,东风料峭,云烟满山。
列战英负伤,吊着一支胳膊。萧景琰嘱咐他先去休息,一转身,梅长苏扶着飞流,颤巍巍穿过血迹横流的中庭,三日不见,那人愈发清瘦,面无血色,唯有一双眼明亮如寒星。
“靖王殿下。”梅长苏平静地作了一揖,“辛苦了。”
萧景琰动动嘴唇,“先生身体无恙?”
“我没事。”梅长苏垂眸,轻声道,“殿下的手……”
萧景琰抬手看了一眼,一道深深的口子,血迹模糊,皮肉卷起。“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方才擒拿誉王萧景桓时,这位曾经红极一时的亲王抽出了剑负隅顽抗。萧景琰带着亲兵,自然无需他自己动手,但是,他喝止了跃跃欲试的下属,“既如此,五哥,我们就比上一场。”
骨肉反目,手足相残。萧景琰想,幼年林殊给他讲一个故事,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他听得眼泪汪汪。林殊擦去他眼角的大滴泪珠,两个孩子勾小指发誓,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兄弟——萧景琰抽出长剑,嘴角凝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誉王叛乱平定,后续事务堆积如山。梁帝指定萧景琰居于西院,全权负责善后事宜。“那咱们靖王府的人都搬过去么?”列战英问道,萧景琰想了想,道,“苏先生算是我带来的,让他和飞流也一起住过去罢,单独分一间房给他。”
不多时房间打扫干净,萧景琰三日三夜未曾合眼,又忙了半日指挥清缴流离的叛军,此时终于打熬不住,随意找了张长榻打算小憩片刻。谁知等再一睁眼,已是天光大亮,他撑着身下慢慢坐起,虎口处伤口隐隐作痛,全身骨头酸疼无比,只觉头重脚轻。
列战英推门而入,神情兴奋,“殿下!我们抓住徐安谟了!”
又一阵闹哄哄人马过去,萧景琰道,“这是做什么?”
“戚猛他们去山下搜捕叛军。”
“去罢,都小心些。”萧景琰嘱咐几句,命人拿了些粮食冷水果腹,然后揉揉眼睛,开始忙碌。一忙便是一整日,期间静妃派人送了食盒过来,萧景琰喝了碗粥,顿了顿,道,“把那菜给苏先生送过去。”
那日他前去调兵,局势凶险,不知前路如何,心潮澎湃,于是越过君臣之界,对梅长苏举止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