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板娘脸都绿了。
她的这双旧鞋有些破了,有一块硬硬的地方裸'露,平时走路走着磨练,穿久了后边起了一块小小的茧。
他观察……真是细心。
他帮她提着鞋子,从老板娘身边经过,老板娘在最后一秒疑惑地指着刘春:“你是……赌鬼的女儿?”
曾经,刘春放学后必经她的店门,她对她当时的容貌依旧有印象。
赌鬼的女儿,呵。
他们找了一间餐馆,点了几样家常菜。
“以前我每天都想离开这里,现在竟然又回来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仅想离开这里,你先居住的地方,以及学校甚至是这个城市,你都想离得远远的,对吗?”
她没有做声,下一刻又笑着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走?”
他说:“我不知道。”
不确定的事,他不愿意轻言许诺。
小镇临江,他们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江边,沿着江边一条石头小道,他牵着她的手,尽情呼吸着新鲜空气。
江面波光粼粼,反射四面八方的五光十色,江边防护栏延伸向远方。
“我以前想过从这里跳下去。”
她攀上防护栏,一只脚想横跨到上面坐,然而脚刚抬起,就被拦住了。
“我也以为,我活着是想出口气,可是那种躲藏的生活真的不好受,所以我想死。”
“我不准你死。”他从身后牢牢环住她,两人身体前倾倚靠在铁质护栏上。
“后来你怎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想起了爷爷,我想,就算不为自己活着,也得为我爱的人活下去。”
郁郁寡欢的日子里,爷爷是阴霾天空的唯一一抹光。
直到爷爷去世,她最后一根稻草断了,天塌了没人再给她抗,活下去的念头已经疯狂扎根在心中。
从那以后,她想为自己活,没在动过自杀的念头。
他外套自带一个超大的帽子,他戴上帽子,瞬间,帽子搭在两个脑袋上,一切喧嚣仿佛都远离了,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缠。
“于沉。”她轻声叫他,连名带姓。
“我在这。”他埋首于她温暖的颈窝。
“现在你是我的最爱。”
“把现在两个字去掉。”他想要的,不只是现在,还有以后。
“我刻意靠近你,招惹你,是因为我怕——我怕我在阴沟里待久了,会习惯,习惯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她的声音忽的有些抖。
“不会的,我拉你出来。”
她突然回首,露出狡黠的笑容:“怎么样,你还真信啊,我怕到时候你非但拉不出我还被我拖下水。”
“我说正经——”
还没说完,她踮起脚尖,凑近他的唇,轻轻地舔了一口 。
他没给她撤退的机会,抬着她的下巴,端详了几眼,目光掠过她浅绯色的唇,然后低下头,探索。
江边的路灯闪烁,斑驳光影投射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他说:“我们会有一个想要的未来的,你信不信?”
“你的未来有没有我的存在?”她问道,“我不当路人甲。”
“怎么会没有?”他淡淡睨她一眼,“但是我不确定,我要不要沿着我父亲设计的这条路走。”
“看你一脸茫然的样子,我有点——开心。”
他肯定以为,她想说些安慰的话,结果,她说她……开心。
“那你的笑点真是与众不同。”
“说真的,有时候我觉得我这种处境虽然糟糕,但是换一种角度来讲,好像又多了可以选择的的自由。”她贴在他胸膛上,他的心跳声近在耳旁。
他苦笑了一声,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
“你很有这议论文的天赋。”
“有眼光。”她认同地点头,“不过我的作文好像每次都没超过35分诶。”
“我可以教你写。”
“可我不想学……”考场上她能憋出500都已是极限。
“不想学也得学。”
开学不久,学校举行优等生表扬大会。一般这种会议是全校电视直播,台下的同学睡得东倒西歪,各干各的。
结果这次,校领导非得让班主任带着全班同学到场,如此一来,同学们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听。
台上,整齐一列穿校服的优等生,刘春一眼望见了于沉,白衣黑裤简单清新,一众戴眼镜的学霸中,他五官出众。
在千人面前站着,学霸们有些拘谨,唯有他,背着手,白杨般挺立,从容淡定。
他的目光在台下搜寻,淡定的脸忽的绽放出微笑,她比了个枪的手势,“砰!”
冗长的领导发言时间结束,副校长开始念优等生的名字,念一个给对方发一张奖状,念一个台下就得配合着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