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晕倒的人很快就被贝莲送出了工厂,硬生生地剥夺了他们再次进入工厂的机会。一个工人倒下,就有新人顶上,当时国家最不缺的就是大量的劳动力。
留在工厂的所有工人看着被抬出去的工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加上工作量的不断加大,这些人活得就像行尸走肉,一个一个削瘦得可怕,吃饭的时间不管是大脑还是身体,都在不断地重复着坐在生产机器上面的动作。整个食堂的人好似丢了魂,他们面上死气一片,没有交谈的力气,就连吃饭的动作都被管理成了一致,食堂门外的垃圾桶中,每一日被扔掉的食物也都在日益渐增着。
可是不管是贝莲这个掌权者,还是这些工人,全都没发现这时候埋下引领工厂走向覆灭的种子已经悄悄在发芽。
为了拿到更多的钱,为了不离开贝莲的工厂,为了不被新人顶替掉自己的位置,工厂内的工人更加的拼命,即使身体不舒服也不敢说出口,默默地隐忍着。工厂里也不知何时起出现了一种迹象,那就是告密。这些告密者会把身体不适的人举报出去,然后告密者就会携带着他的亲人朋友进到工厂内来顶替上对方的位置。
那个时候很多人都是处于一种勉强吃饱饭不用挨饿的状态,大部分的工人家里,都会有一两个的失业人士,也许是他们的丈夫,妻子,亦或者是他们的任何一名亲戚。甚至有些人为了让自己的家庭赚取到更多的钱财,还把十多岁的孩子拉了进来。
在那个时代,工作根本不看年纪,不管你是成年也好,未成年也罢,只要你能工作,你能赚钱,你就能成为一名工作者。
有一就有二,当第一名工人把自己十二三岁的孩子带进工厂后,更多的工人开始蠢蠢欲动,他们也有孩子,还不止一个,甚至有些人还想把年迈的父母亲扯到工厂里来,而能把自己家人朋友换进来的方法,那就是找出生病的人,然后自己成为那个告密者。
这种告密现象出现后,整个工厂都在暗地里变得血雨腥风起来,人与人间的信任降到了极点,被最好的朋友告密的事情屡屡皆是,频频发生。就这样,整座工厂的每个人的心都变得坚硬又冰冷,人和人的交流达到了冰点,这种每个人都可能是告密者的现象使得整座工厂都弥漫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而那些被告密离开的工人中,每一个都想再次回到贝莲的工厂,但是贝莲似乎已经把他们当做残次品,并没有理会这些再次恢复了健康的前工人。在这些前工人中,有一名男子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老婆病重在医院靠着药物维持着生命,孩子需要上学,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大额的金钱,男子在贝莲那里所得的遣散费,很快就被他在孩子老婆身上用了个精光。男子不是不想寻找第二份新的工作,但是新工作的工资只有贝莲工厂的三分之一,根本付不起高昂的医药费,甚至有些地方听到他是被贝莲工厂赶出来时,态度直接就变了。在这些人的眼里,能进到贝莲工厂是一种无上的荣誉感,而被赶出贝莲工厂的人,一定有很大的问题,是没有能力的人。
男人不知不觉,身上就被打上了“废弃物”这个标签,寻找工作之路处处碰壁,最后只能去渔港当苦力,赚着并不多只够维持吃食的血汗钱。干完渔港的工作,男人都会找到贝莲的工厂,祈求用自己的诚意还有坚持打动贝莲这个冷漠的□□者。不过男人显然还是下错了注,在美国地下社会摸爬打滚过的贝莲比任何人想象都要冷酷无情。
男人赚不了钱,妻子从医院被遣送了回来,孩子也没了上学的机会,他们家一下子变得雪上加霜。男人的妻子没有药物的支撑,回到家没两天,就在家中的床上过了世,孩子则被其他工人的小孩欺负,最后被找回来时已经死在了渔港的海面上。
男人接受不了自己家人去世的事实,他想起了致使这一切发生的源头贝莲工厂,想起了间接害死自己妻子孩儿的告密者,男人拿起了武器,在一个黑夜离开了家。
第二天把男人告密出去的工人的家里人全被杀害,而贝莲也被发现惨死在了一片树林中,至于男人是如何杀人于无形的,到了如今也没有人能够猜透其中的奥秘,因为唯一的知情者,杀了人的凶手已经成为了一具绝不会泄露秘密的尸体。
贝莲一死,工厂再次被荒废。这么过去了一年,终于等来了第三名接手者,也就是把工厂改名为大陆鼎仪纺织工厂的人。这名商人是三任接手者中最为神秘的,到了现在,依然没有人能说出这名商人来自哪里,叫什么,多少岁,是做什么的。只知道这名商人非常的富裕,富裕的程度显然不比贝莲要低。但是这名神秘的商人却只把工厂改造成了纺织厂,似乎只想赚些蝇头小利。
这名商人不像贝莲那样实行什么铁血的管理,他的工厂可以说没什么规矩。唯一和贝莲相同的一点,大概就是实行了多劳多得的郑策。而和贝莲最大的不同,就是不管是懒惰者还是发病者,都不会被这名商人赶出这栋工厂——即使懒惰的人每一天都完成不了他们的工作量。
听到这里,侯飞忍不住出声打断了罗胖子,他夹着一根没有点上火的香烟敲了敲车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