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一眼,扭脸就往楼梯拐角走。
何歧明直至走到禾苗看不到的地方,脚步缓缓慢了下来,他靠墙愣愣地发了会儿呆,两只耳朵不被人所察觉的红了出来,站了许久,他终于冷静下来,谨慎起来,他又有点怕是自己会错了意,从禾苗嘴巴里吐出些他不想听的话,那他更忍不住出言嘲讽回去。
那禾苗怕是永远不会爱他。
禾苗关上门,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她整个人虚脱地瘫倒在地上。
额前渗出了不少的冷汗,她抬手擦去。
刚才出口的话,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要不是她用力握紧了拳头,不然她真的说不下去。
再加上何歧明看她的眼神,让她心惊,她瞬间就后了悔。
稍微有了点力气,禾苗踉跄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打开灯。
枕头底下的水果刀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她的手指往刀口上划去,她咬了牙,稍稍用力一按,指尖瞬间就出了血,表面渗出了血珠。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将刀收了回去,重新藏在枕头里面掩好。
刀是她唯一的筹码了,失去这个,她就真的逃不出去了。
禾苗疲惫地捏了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被关在这里越久,她逐渐知道,她掰不正他。
而里面的理由,她隐隐心里有了答案,但她不想知道,于是就装作不知道。
她实际既自私又软弱。
这一晚上,两个人都没有睡好。
——
禾苗一开始还担心是自己引诱的意图太过明显,让何歧明起了疑,提心胆颤了几天,她发现是他最近真的很忙。
原本五点一到,准时就到家的人,开始晚回家了。
经常赶不上家里的饭点,她下楼倒水的时候,总是看见何歧明坐在沙发上,满脸冰冷的看着当天的报纸,然后吃着她吃剩下的晚饭,也没见他嫌弃,像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拿着筷子将里面的葱慢条斯理的挑了出来,细嚼慢咽地吃着。
禾苗喜欢菜里放青葱,他不喜欢。
但总有人要妥协。
何歧明妥协了。
禾苗别过脸,装作自己没看过般,走近厨房,倒完水,就往楼梯上走。
何歧明越平淡,她反而越来越暴躁起来。
她快步走进浴室里,将门从里面锁住,准备给自己冲一个冷水澡来缓解下内心的那股莫名烦闷。
禾苗洗完澡,感觉不适感稍缓。她伸出手关掉流着水的龙头,从浴缸里出来,看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总算恢复点血色,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洒下层层阴影,每次照镜子的时候,她总是有一阵恍惚和疏离感,镜子里的自己表情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她又想起,刚才何歧明靠在沙发上的画面,暧昧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渡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他微仰着头,神色静宁,嘴角弯成浅浅的弧度,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动作自然而潇洒,就像美型的贵族青年,那样优雅而充满特殊的气质,吸引着目光在他身上流连。
她眉头一皱,硬是将烦躁压了下去。
这样下去,简直像两个人在一块过日子一样。
禾苗心里的不安开始逐渐扩大。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这种感觉陌生又小心翼翼,但她知道之后的势头会很猛,如同山崩地裂,接着让她粉身碎骨,掉入深渊。
禾苗宁可相信这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其他的,她什么都不敢去承认。
第二十八章
何歧明不知道禾苗这样的想法,大约又过了一个礼拜,他回到家,推开门,就看见她躺在沙发上,一头乌亮浓密的美发,像瀑布倾泻而下,经过这些天伙食的改善,她的脸由原来不正常的瘦削苍白,下巴尖变得有点圆润。
禾苗畏缩在沙发上,努力将自己曲成一团,然后睡着了。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瘦削的背影显得极其的描写,一双眼睛若繁星艳却不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显示着她的不安,高挺而不失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张有些干皱的嘴巴,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看得出来,女人为难或者烦躁的时候,经常会咬下嘴唇,将嘴唇弄得皱巴巴的。
禾苗穿着的睡衣衣襟半开着,露出白皙分明的锁骨,和一双赤裸的脚点在地上,明明看过去再平淡无奇的场面,可在他的眼里,竟觉得无限诱人,令人口干舌燥。
陈伯换了一身旧衣裳,微驼的身板显得有些单薄,他似乎想走过去将她叫醒,何岐明没说话,用眼神阻止了他,并悄悄让其他人先回去。
白日里,生意上的事情就像战场,互通有无,囤货居奇,远交近攻,外诚内奸。
他骨子里天生带着冷傲,好不容易从寄人篱下的最底端爬上来,就算他现在已经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他也得把脊背挺直,不让别人有说闲话的可能,让众人清楚的看到他眼里那丝丝点点的冰冷和漠然。
但是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