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我死了。”
何歧明吐出这两句话,彻彻底底刺激到了禾苗,她的脸上霎那透出了凌洌,她忍不住用手挥去,他抬起胳膊,左臂握住她的臂腕,虽然隔开了拳头的直接袭击,但他的臂也被砸得一阵发麻。
禾苗一点都没下轻手,发了疯的反击。
但是男人和女人天生的力气差别,注定她不会占上风。
何歧明敛眉,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借着体位的优势固定在她的身旁,察觉她的左手也欲抬起,警觉地想要将它也摁在床上。
禾苗手指翻转,那把薄薄的利刃,已抵上了他的颈脖。
何歧明冷眼看着,就好像刀没有对着他的一样。
他身上的衣服经过刚才的纠缠,显得有些凌乱,胸口的灼伤赫然在目,她不敢看。
“你刺下去,”
“我就让你走。”他说。
禾苗一咬牙,这一刀是那样的快,以至于何歧明并没有丝毫的闪躲,也许是他并不打算作丝毫的闪躲——
锋利的剑尖一转,直接没入了他的手臂,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那握剑的手坚定而猛烈地刺入,冰冷的刃口刺入血肉。
禾苗到底不敢真的对着胸口刺进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像是做了错事一样,依旧心慌,她抬眼去看何歧明,不知道为何,这个刻薄清冷男人此时此刻脸上并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但看过去竟显得有一丝凄艳和颓败。
他微微涣散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平凡到极点的眉眼,他想了十多年的眉眼,无非也就这样了。
盆栽“啪嗒”一声砸碎在地上,花盆四分五裂,连同里面的绿色植物也掉落地面。陈伯离开的最晚,刚要离开,听见这声响,他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管的时候,就听着何岐明在屋里叫了他一声。
陈伯走上来,推门看到这幅场面,立刻慌乱,脸也白了,“禾小姐,别啊……”
“站住,”禾苗手在抖,用尽全力撑着,冷冷一喝:“否则我就下狠手了。”
场面顿时僵硬焦灼。
何岐明盯着她的脸,禾苗的眼黑漆漆的,里面却是真的没有他。他的眸色黯淡的像是洒了一层灰,像是一个精力亢奋的人突然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他太累了。
他说:“陈伯,你送她出去吧。”
不知为什么,禾苗的手动了一分,细细的血线又从他的手臂流了下来。
陈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颤颤巍巍地说,“是。”
何歧明夺过她手里的刀,连看一眼都不屑,将刀甩到一边,伴随着砸击地面的闷响,他冷冷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你彻底自由了。”
禾苗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陈伯送她离开。
家里空荡荡的。
有点冷寂。
何歧明站在窗边,任凭风吹过他的脸,看着车灯在黑夜中亮起,禾苗坐在那个车上,渐渐远去。伤口没有包扎过,依旧从里面渗出血来,但他却浑然不知。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一想到禾苗这两个字,心就撕裂般的疼痛,虽然他真的爱极了她,可他也同样恨透了她,这份感情彻底变成了怨恨。
虽然他知道如果刚才,他下了狠手,只要稍稍一用力,禾苗就会被他杀死,她就乖乖的,心甘情愿的待在他的身边,那张嘴再也不会说出些他不情愿的话来。虽然这么想,但他身子却微微抖起来,看着那张脸,他竟然真的下不了手。
心里苦得难受,就这么呆呆的,也不觉得痛,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冰渣子,何歧明望着车子在黑夜里淹没,直至完完全全变成黑点消失不见后,他慢慢走回到房间,正对着门口的是小白的标本,冲着他吐出红红的舌头,耳朵是突兀的黑色,冰冰冷冷的看着他。
何岐明狠下心,面无表情地将它从墙上摘下来,然后往地上砸去。
他不要了。
——
戚芋圆虽然不知道禾苗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裙出现在她家门口,还是吓了一跳。她一开始以为禾苗是因为禾呈鸿因病去世的缘故,一蹶不振,但是仔细一想,好像又不太像这么一回事。
禾苗因为冷风,脸色极白,再加上身上的白裙,看上去像个女鬼,她摇摇头,“我能不能在这里住两晚,我没有房子住了……”
先前的房子,因为房租没有续下去,早就被房东租给了别人。
“禾苗,你出什么事了啊?”戚芋圆有点担心地拍拍她瘦骨嶙峋的肩膀,“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放心,我家你想住多久就多久。”
禾苗沉默了一下,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喜悦早就在冷风中消磨光了,她身心疲惫,却还是冲着戚芋圆笑了笑,“谢谢你。”
“我明天就去面试工作,继续当个老师,有了工资后,我就搬出去。”
禾呈鸿一去世,生意就垮了,光赔进去的钱就够她把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