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卷两人,青丝缠,手指缠,旖旎春意缤纷色,气息难分难舍,悄悄低吟浅笑,忽而促急,相欢不尽。
天光大亮时,彼此拥紧,絮絮说话,听到窗外窸窸窣窣的悄步声。
节南莞尔一笑,从那个火热的怀抱退出来,“小家伙们起来了,在外头偷听呢,我要拎耳朵去。”
王泮林也要起,却让节南推回去。
她皱眉,“你不才回来么?又要上哪儿去?这会儿衙门都还没开。该不会是那群土财主?已经喝了一夜的酒,他们还没完没了了?要我说,就一人灌一颗糊涂丸,个个盖手印掏银子,回头敢不认账,我就剃光他们的头发。”
王泮林笑不可遏,“他们昨晚已经画押签字,因我说明年水坝修好,锦关山那边的香药船就从我们县里经过,到时候让他们优先凭引取货。这么一来,他们赚差价,我仍是依章程办事,两全其美。”
王泮林调任元县县令两年,明年就是最后一年。除了平时办案,把县里治理太平,因为元县与管辖的十来个乡村道路不好,一直致力于造路,一边向上官死皮赖脸求留税钱,一边向土财主们不动声色征捐。
而他比任何人都熟知办事章程和颂刑统,找得出各种可钻的空子,滑溜得跟泥鳅一样。府城的上官们常常把他找去出主意,本地财主们也当他自己人,所谓喝酒聚会,其实就是请他办事。但凡他答应下来,必定办得妥当,又转而让他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把修路造桥救贫户这些事也办妥当了。
但王泮林从不邀功,直接把功劳送给上官们,变成他们升官的踏板,又让上官们抹消他钻空子的痕迹,每年政绩中平,同期多数升阶升官,他就留在县令的位置,处于平民百姓和官员那一条细线上,两头来回摆平。
这其中,有着节南这位官夫人的大功。
节南通过尊明社的江湖地位,借助芷夫人的雄厚资本,掌握了锦关山一带州府的交引大市,黄金,香药,盐茶,铁铜,这些重要物资的价格,由她所领的几个巨商富贾,高低都在他们一念之间。
然而,节南和王泮林一样,不张扬,默默赚钱,默默花钱。她虽是巨贾芷夫人的继承人,不代表她这时很富有。尊明社的营生遍布大江南北,不代表她私有的资产。
王泮林骄傲,节南也骄傲,都有原则,对自用的身外物更是看得很淡。而两人互相扶持,在彼此开口求助的时候酌情出手,否则绝不多管对方的事,这是从认识之初就有的默契,保持至今。
当然,涉及两人家事,那就是偏心偏袒哄来欺去,一致对外,为自己这个小家好,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原则也没有了。
这样的一对,过得是平淡日子,却时常闹得周围惊雷惊雨惊天惊地,人见人怕,人见人爱。
“今年闹虫灾,明年香药难收,巴州一带香药引大跌,他们贪便宜买进,我就能让他们收不到货,也卖不出引,你再拿香药船勾他们,肯定乖乖捐钱。不过那个老说你坏话的葛员外,我听说他每月一万文包养外室,却连区区两万文都舍不得拿出来,过一阵我请各家夫人来坐坐,捅给他夫人知道,让他夫人帮他省钱。先说好,你说优先也没用,我的香药就不卖给姓葛的,比从前的纪二爷还风流,受不了。”
王泮林笑看着节南,老天其实很是垂爱她,五年的岁月,当了三个孩子的娘,容貌却愈发明丽细致。那个葛员外,他清楚,肖想着节南。庆幸节南大而化之,从来瞧不见这些暗开的桃花,所以他还能一视同仁,没有以权谋私,姓葛的该烧高香。
“好几日没给小家伙们上早课,今日我来教。范令易又遇到挖不动的岩区,昨晚就派人来请,我抽不出空,就打算今早开衙前去一趟,横竖睡不得了,你就多睡会儿吧。”
节南一听,不客气,重新躺回去,“雪兰写信来,说她怀了老三,本来不是说好开春要过来住一段时日么,只得等等了。”
王泮林对这样的消息不太在意,却道,“朱红很快调任大理寺,也够他们忙得了,不如等明年底我们回都述职再聚。”
节南点头,“我就这么回信的。她信上还提到萝江郡主,说终于怀上一胎,别说出门,炎王妃连下床都不让,所以没去成她公爹的忌日,薛氏却挑唆,萝江郡主就把薛氏赶出了王府。婆婆和小姑子去求情,原来薛氏也有了身孕,比郡主晚一个月,这回挑得好时候。要说萝江郡主这门亲,真够折腾人的,萝江郡主自己都笑说她爹悔不当初,早该选朱红才对。”
王泮林一边穿衣一边笑,“女子嫁得好不好,都在她的智慧之中。萝江郡主以前是个傻不愣登的任性小丫头,成亲后却稳重起来了,她爹虽然悔不当初,她似乎安之若素。”
“刘夫人要是知道她丈夫做得那些事,还有刘昌在真正的死因是被大今暗杀,而萝江郡主知情,不但没把刘睿踢出府,还帮着瞒天过海,最后只踢了个小妾出来,这对婆媳的关系大概才会破冰。不过,萝江郡主不在乎。”节南对萝江郡主,相见恨晚。
说完这些,节南翻身睡去。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