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七 争吵与谎言</h1>
近年来,光本财团的文教线可谓是异军突起。
除了向来强势的外语中心,负责培训精算师的附属机构也广受好评;然而,风头最盛的,却是最新成立的艺术升学塾。
自从光本文教通过了“缪斯计划”,加强对艺术教育的投入,这所名为“缪斯”的私塾,便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升学圣地。
“缪斯”以顶尖艺术院校为进学目标,师资强大,设施精良,实绩斐然。因此,尽管学费昂贵,却期期爆满,一席难求。
千秋正是“缪斯”的塾长,也是因为这两年的突出成绩,她被白石光义提拔进入了财团核心,在总部管理层有了一席之地。
众所周知,在光本文教的管理层,“缪斯计划”起初并没有得到什么支持。是社长葵斗力排众议,甚至亲自游说财团总部,才有今天这般成果。
她当然感谢他。这么多年,她对他最多的就是感谢,然后便是亏欠。
或许是因此,当千秋走进他的办公室时,两个人都没预料到即将到来的争吵,更不知道场面会变成怎样恶劣。
秘书仍是称她“副社长”,十分尊敬,百般殷勤:“实在抱歉,社长特别交代过,午休时间不要打扰他。您请稍等,我给您泡杯茶。”
“不用麻烦了。”千秋很少利用她和葵斗的关系,这次却不同,“我找他是为了家里的事,应该在午休时间商量。”
秘书一听,也不敢再拦,乖乖地鞠躬开门。
对葵斗来说,午餐可以不吃,午睡却不能没有。
大学时代他在剑道部集训,中午回家路上直接在车里吃了三明治,到家后倒头便睡。半小时后,继续精力充沛地出发训练。
千秋觉得他的能量不来自食物,而是来自睡眠。
偌大的办公室,葵斗仰卧在宽敞的真皮沙发上,戴着遮光眼罩,却仍把一只胳膊压在眼睛上。
门自动锁上,发出很轻的声响,但他还是醒了。
拿掉眼罩时,千秋看见他眉头紧皱,满脸不悦。睁开眼看见她,他却一下挑起了剑眉,惊讶的神色,陈述的语气:“千秋,你回来了。”
她主管艺术线后,多数时间都在“缪斯”办公,连管理会议也常常是网络视频。这间办公室,她更是许久没有踏进过了。
“哥哥。”她叫了一声,在他脚边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怎么了?”他坐起来,放柔了声音,“受委屈了?”
不可能。不会是他的。千秋直视着他的眼睛,在心里想着。
可她还是问道:“生日宴上,你动过我的手机吗?”
葵斗瞬间沉下了脸:“为什么?”
她心里一咯噔,连忙解释:“哥哥,不是我不信任你,是因为……”
“我是问你,”葵斗直接打断了她,“为什么这很重要?”
千秋怔住了,好像不太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葵斗僵直着身体,起身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半杯雪树伏特加——下午一点半,他便开始喝烈酒。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
“雷诺阿?”他饮了一口,转过身来,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撑着柜台,看向她的双眼好像有些悲伤,语气中却尽是嘲讽,“呵,雷诺阿,他就是你那个爱不释手的助理吧?你叫他雷诺阿,他叫你什么?埃丽娜?老板?大小姐?”
“葵斗!”千秋皱起眉,“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葵斗用力握着玻璃杯,骨节微微泛白,“你差不多两年不来找我了吧?为了雷诺阿一个电话,午休时间闯进来,到底是谁过分?”
千秋盯着他:“你为什么删掉来电记录?”
“因为我跟他说,让他学着做个男人,让他滚出我的公司。”葵斗焦躁道,一点也不像她记忆中的样子,“你满意了吗?”
“你不会这样说的。”千秋很肯定地说。
葵斗呆了呆,烦躁的神色渐渐消失,变为她熟悉的那种无奈温柔:“你要我说什么呢?要我道歉吗?”
“我不要你道歉。我也不用知道你说了什么。”千秋叹息一声,用尽量冷静的口吻说,“但是我要你和我保证,下不为例。”
葵斗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专注地看着手里的酒杯,声音也冷下来:“你和他住在一起?”
“没有。”她坦诚道,“他有时候会来过夜。”
“他有你的公寓钥匙。”葵斗陈述道,嗓音因为酒精,显得微微发涩。
“所以你们的确对话了?”千秋犹豫了一下,问道,“他说什么了吗?”
葵斗没有回答,他举起杯子,似乎很茫然地喝了一口,垂下眼问道:“你很在意那个人吗?”
“是。”千秋答得很干脆,“我不想对你说谎。更何况,你接了我的电话却不转达,甚至删掉通话记录,本来就越界了。”
葵斗忽然抬起了头,定睛注视了她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