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的看着黄菁菁手里的勺子,半敛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黄菁菁低着头,一只手压着米久下巴的围兜,一只手握着勺子,柔声回道,“不用,米久吃饭注意力不集中,由着他的性子来能吃半个时辰,我快些喂他吃了好忙活其他。”
借来的碗筷昨晚洗干净搁箩筐里,拿出来就能用,鱼杀了的,野菜已洗起来滴着水,客人们到得差不多了直接炒菜即可,说起来没多大的事儿。
动了动身子的刘慧梅重新坐下,眼珠子转了转,盯着窗户边的花篮子道,“娘,堂屋安置几张桌子?”
堂屋宽敞,偶尔他们过来吃饭,皆是一张大桌子一张小桌子,大桌子大人坐,小桌子小孩坐。
黄菁菁不明白刘慧梅的意思,没抬下眼皮,“和老大说了,屋里安置两张,檐廊上安置四张,其余的摆在院子里和院外,怎么了?”
刘慧梅站起身,走向窗户,花篮里的花是昨日摘回来的,花骨朵已然全部绽放,五颜六色,错落有致,雅致得很,她抬起手,食指擦过窗棂,翻过手瞧了瞧,干干净净的,没有丁点灰尘,旁边一格一格的柜子亦是如此,心里微微放了心,这才和黄菁菁说道,“相公在镇上的朋友没来过家里,怕礼数不周到惹了笑话,娘,堂屋明亮宽敞,您看能不能留给相公的朋友坐?”
不只是堂屋里的桌子,檐廊上的桌子也是如此,她道,“桌椅摆放得开,檐廊要过人,四张桌子显得拥挤了,安置两张,加上堂屋的两张,刚好够镇上的人坐,您觉得如何?”
她细细检查了下犄角旮旯,纤尘不染,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黄菁菁和老花要照顾孩子,后院又养了二十多只鸡和两只猪,地还能清扫得如此干净,怕是日日清扫。
她满意的收回目光,转而让桃花她们再去摘些花儿回来,窗棂上多放两个花蓝子当摆设,客人们瞧着也觉得喜庆,桃花看着外边忙碌的周士武,撇了撇嘴,不乐意道,“大伯母,我要守着弟弟呢。”
家里来客,黄菁菁要招呼客人,米久就没人照顾了,她要帮忙带米久呢,况且这会儿雾气未散,田野里到处湿漉漉的,她出门的话会湿了鞋子的,她才不愿意呢。
刘慧梅怔了怔,内敛的眉梢萦着不悦,眼角扫过默不作声的黄菁菁,顿了顿,没有开口,和黄菁菁继续说起方才的问题,镇上的客人身份尊贵,村里人说玩笑没个分寸,坐在一起说错了话不太好,“娘,东家对相公好,又是头回来,怠慢了不太好,您看孙达他们一家子也来了,要是婶子口无遮拦,败坏咱的名声,不是让东家笑话咱吗?”
关于客人落座之事,黄菁菁没什么意见,但听着这话心里不痛快,面上就带了些出来,“怕她做什么,咱行的端做的正,不怕人家乱说,真要是畏畏缩缩,人家才觉得其中有鬼呢。”巴结人是回事,但捧高踩低黄菁菁不喜欢,昨天孙达就说过了,孙婆子身体不适,今日不过来了,就怕孙婆子和黄三娘碰上又闹个没完没了,叫人贻笑大方。
大家都是通透人,谁愿意给人添乱?孙老头就是顾忌这个,才让孙达捎话的。
“娘说的是,但东家他们在镇上,全兄弟他们也是,和村里的人凑桌,没什么话题......”刘慧梅语气轻柔,不知情的以为她在低声下气征求黄菁菁同意,黄菁菁微微蹙了蹙眉,替米久擦了擦嘴角的蛋羹,淡淡道,“你要怎么做就依着你的来吧,我在村里活了一辈子,不懂镇上的规矩,你觉得不丢脸就成。”
刘慧梅哪是看不起村里人,分明连她们也看不上,大喜之日,黄菁菁不欲和她争执,喂饱米久,自己简单吃了两口,让桃花带着米久,她去灶房炖汤,顺便烧热水擦洗桌椅,不一会儿,老花拍着衣衫从外边进来,眸色幽暗,下抿的嘴角明显透着不悦,黄菁菁歪着身子看了看外边,低声道,“怎么了?”
堂屋传来周士文压抑的训斥声,老花不欲多说,叹息道,“没事,你坐着,什么事我们来就是了,时辰还早着,忙得过来。”
黄菁菁往灶眼里添了把柴,堂屋里的声音飘了出来,周士文拽着刘慧梅衣衫,挺拔的身形挡住了刘慧梅,外边的周士武和周士仁进来,小声劝着什么。
“老大媳妇怎么了?”黄菁菁又问了句。
老花见瞒不住黄菁菁,轻轻摇了摇头,哑声道,“老大媳妇让我和老大回屋换身衣衫,搬桌椅弄脏了,看着皱巴巴的,她说客人们来以为家里穷得没件像样的衣衫。”他身上的衣服是来村里置办的,没有补丁,在庄户人家来看算得上极好了,刘慧梅开口就是嫌弃,好像家里很有钱似的。
周士武和周士仁拉着周士仁左右手往堂屋走,刘慧梅咬着下唇,一副委屈无辜的模样,黄菁菁没走出去,和老花道,“她让你换身你就换了吧,今日依着她说的来,别和她置气,以免待会客人来让人笑话。”
“锅里的水用来干什么的?”老花把手伸进锅里试了试温度,“热了。”
不接黄菁菁这个话。
黄菁菁搅了搅灶眼里的柴火,回道,“擦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