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件事情办完再谈。”
史夫人也很快悟过来,丈夫真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哭诉这个事儿,确显底气不足:“是啊,靠他们了。”
史家人手也多,史垣的品级放在那里,有司亦派员协助,这场丧事最终办得有模有样。史垣走得突然,有程素素跟着盯了全程,偶有史家不及之处,她都给补上了。
待办完了丧事,程素素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若是史垣缠绵病榻许多年,又或者年事已高,她倒能哭得出来了,此时却是真的伤心发不出来,对史垣的死亡这件事情,并没有直观的感受。
送殡回到自己家里,洗沐更衣,换上了一身淡雅的常服,一旁樱桃将脱下的素服收叠起来拿去洗。看到白色的衣服一点一点被折成规整的形状,程素素突然难过了起来:“他是真的走了啊……”
樱桃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只剩下点头应和:“是。”见程素素没有旁的吩咐,将衣裳拿下去,走到门外顿了一顿,只觉得有点奇怪,又不知道哪里奇怪了。
门内,程素素被无数句“老师死了”洗脑,抬手摸了摸脸,手上一片水痕,才恍然大悟:“老师死了!”哭了一阵儿才想起来,一场丧礼,自己全然没有落泪,到现在居然哭了起来。
越想与史垣的相处却是悲中从来,到谢麟接到消息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谢麟心道,这就更不能跟她说皇帝的考语了。谢麟也认为,皇帝说得并没有错,显然却不适合就这样对程素素说。此时讲什么开解的话都很虚了,不如让她痛快哭一场。
程素素痛哭一回,上下人心惶惶,直等到屋里叫打水洗脸,门内门外守着的人才仿佛又活了过来。程素素洗净了脸,往榻上一靠,问谢麟:“下面谁有宣麻拜相的幸运呢?”
谢麟脸上的表情仿佛在问:刚才还那么伤心,你这就过去了?
程素素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能人。”那是史垣其实内心很想拥有的,程素素难免会有这样一种情绪。
程素素承认自己是偏心了点,那也是因为:“我没看着五十来岁的人里有这样的能人呀!”要是真有一个什么都合适的人,她也不至于动用手上的力量,帮老师搞别人的黑历史了。只要能力够了,她不会因为其他方面的瑕疵□□枪拖人下水。眼下国家是这个样子,虽然皇帝不糊涂,也得需要有能力的人不是?
谢麟道:“圣上也还在犹豫。”
“可惜了,老师若是还在。”
谢麟道:“他……还是勉强了些。”
“别人也未必见得好呀。”
唔,这就有点不太讲道理了,谢麟又不吭声了。程素素道:“你有话就说嘛!”
谢麟道:“呐,有两个人,一个人,专精一项,另一个人各项都平平,但是都不差,你选哪一个呢?”
程素素眨眨眼,反问道:“怎么就知道老师别的不好呢?起码也是个中平吧?”
“现在朝廷第一危险的事情是什么?”
“内则兼并,外则魏虏。”
“计相能做哪一样呢?”
程素素沉默了,谢麟安慰地轻抚她的后背:“好了,事情都过去了,计相自己,想必也是想得开的。”
程素素道:“他当然想得开,他也说过,恐怕拜相是难了的。”
谢麟没有说话,心道,你要知道圣上将会选谁,就知道他心里是憋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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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垣过世后不久,新的丞相的人选就定了下来。诚如程素素所言,选的两个是挺平庸的人,一姓陈、一姓蓝,不能说完全寂寂无名,能成为丞相的人选,他们比大多数的人还是有本领的。但是相对于程素素的期望而言,确实是很平常了。
如史垣,至少能拿得出来诸如平教匪、对魏作战能够保障得了后勤这样的明显的政绩。陈、蓝二位则没有这样的大功绩,但是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在地方上干过,且官声不算坏、政绩不算坏。
程素素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情况,下令去查一查这两个人。五部的人查这些使出半分功力就够了,结果也很简单直观,陈、蓝二人确实不算特别出挑,但是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没有过度兼并的劣迹。
兼并是一个客观的过程,像程家,程犀中了进士之后,土地就越来越多,硬不要就显得怪异又虚伪了。陈、蓝二位也是,只是正常的资产多了一些,并没有巧取豪取的事情,且他们亲近的人,对土地也不算贪婪。
看到这一条,他们什么“能力不够突出”都能暂且放一放了,至少,他们不会成为日后的阻力。
程素素放下了手上的情报,揉了揉额角:“就先这样吧。”
她可算知道为嘛抑兼并这么难了,这种事儿,谁家没有一点儿?程家算是好的了,程犀才一提这个,就被陆见琛堵在了谢府。至于史垣,程素素也知道一些,他本人于财货方面有些天赋敏感,能够自己经营得不错,所以虽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