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七回 晚归(200珠加更!)</h1>
牌桌上熬了一宿的岑牧野,又去郊区的仓库转了一圈才回家。
昨晚和仙乐都股东们的牌局,几乎输掉他整库的私盐。不过拿着这些烫手的山芋来换仙乐都的大股东权,他倒是乐意之至。想到北平城最热的娱乐场所即将易主,岑牧野那掺着红血丝的双眼便显得尤为炙热。
到家已接近中午12点,整个岑府静悄悄的,也不像要开饭的样子。岑牧野还没上楼,就向管家和叔询问起麓鸣儿昨日到今日的起居。
“四爷,麓小姐昨日回来用过饭后,便在房中歇下了。倒是今早柳次长家的公子来过,说是带着麓小姐参观校舍……”和叔顿了顿,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思忖道:“约莫两人出去有两个多小时了。”
岑牧野皱起眉来,双手插兜踱了几步,从左兜里掏出了一团东西。
白方帕裹着那半颗糖葫芦,外层的糖衣已经被他的体温捂化,被它接触过的所有地方都变得黏糊不堪,混浊的模样很难让人想象出它原本美好的样子。
岑牧野的神情愈发阴翳,全然不像刚回来时那般舒朗。后厨上了几个爽口的小菜,也没能解了他当下的烦闷,只要了一碗早晨剩下的牛乳米粥,喝了半碗便停箸不食。
怏怏地回到房中,泡了个澡,洗去了宿栖在身上一夜的烟味,困乏便席卷而来……
岑牧野在外应酬交际,从没有把外人领回来的惯例,麓鸣儿这头次来,便已是岑府的头一位长住客了。虽说她也不是什么闹腾的性子,但多少也为这冷清安静的岑府添了不少生气。
现下她不在,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有岑牧野会觉得安静得过分。将将睡下一会儿,便去睁眼看看钟表上的指针,两根长短针耐着烦交错转着,一圈一圈地,更平添许多他焦躁的心绪。
短指针走得最慢,正努力向着数字九做进一步的迈进时,岑牧野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穿戴好,便按了床头的电铃,吩咐下人预备好车。
刚走出楼门,便见楼前草坪上那个大喷泉的水幕之后站着两个人影,岑牧野从一旁的树荫底下绕了个圈子上前,站在距两人五米之遥的凉亭抱柱之后。
但见麓鸣儿正与柳学敏热络地交谈,麓鸣儿几番转身欲走,柳学敏便又跟随了上去,大有难舍难分的意味。岑牧野手拄那根阴沉木的手杖,恨不得将它怼进凉亭的石砖地面里去。
明日便是考学的日子,麓鸣儿若是考上了,柳学敏还能经常在学校里见到她,若是没考上,柳学敏便没什么借口再来岑府同她见面。今晚的分别很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见面,几番踟蹰,他终于下了决心表白。鼓足了勇气,他冲动地又跑了上去,在背后一把环住麓鸣儿。
麓鸣儿正挣扎不脱之时,只觉身后之人像失了力突然瘫软下来。她转身去看,眼见岑牧野举着手杖还要再向柳学敏发力,她急忙上去握住他的手腕,大叫道:“四哥住手!”
柳学敏被他一记闷棍打在腿弯处,麻痹之感久久不能消散,他双腿软在地上,努力用手肘撑起半个身子往回去望,正巧对上岑牧野那双阴鸷的双眼,简直像两把冰锥直钻人的骨脊!
柳学敏这才信了父亲的话,与此人打交道,那就像是在刀背上跳舞,跳的好了他给你鼓掌,跳的不好就别怪他把刀尖翻上……
但令柳家父子没想到的是,上岑家补习这等造化人的好事,竟也能弄巧成拙了?柳学敏当下还只认为是岑牧野太过爱护幼妹,才一时冲动失了手,于是出口的竟不是求饶的话,而是恳切的求爱之词。
“四爷!刚刚我的行为并不是您所见的孟浪之行,我对令妹是真心爱慕,心之所至,学敏并不敢随意欺辱!”
柳学敏还希望以这番肺腑之言来打动岑牧野,却没想到岑牧野举起手杖,杵在他剧烈跳动的左胸前,一点废话也没有地,从牙缝里赏给他一个“滚”字!
柳学敏失落的还想再补充些什么,麓鸣儿便赶紧拉他起来,“柳先生,快些走吧,别再说了!”
“可是……”柳学敏用手去握她的胳膊,但麓鸣儿却急忙往后退去。
他还要去抓,岑牧野便抢先一步拉了麓鸣儿走开。
岑牧野走得很急,麓鸣儿跟在身后,一言不发,像被牵了线的木偶,被他硬拖着跟上步伐,她的肢体是僵硬的,连同表情也是麻木的。
岑牧野蓦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她,麓鸣儿的步子没来得及停下,便一头栽进他怀里,岑牧野的手刚抚在她的背上,麓鸣儿便伸手把他推开了,刚才面无表情的脸上,现下突然带了点愠色。
岑牧野缓了缓焦躁的心绪,低声问她:“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麓鸣儿淡定答道:“是四哥今日回来的早。”
“你……”岑牧野再一次见识到了这丫头的伶牙俐齿,连自己这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厉害唇舌,现下在她面前也变成了一张哑口。
麓鸣儿只觉得他是心虚,才答不上话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