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之中,道格拉斯沒有闔上雙眼,而是沈靜地注視著在他懷中呼吸平穩的茉薾塔,他小心翼翼地將披蓋在她腹上的毛毯再上拉一些,以防止凌晨之中的寒氣侵襲她嬌小脆弱的身軀。隨著手中的動作結束之後,道格拉斯緩緩地將視線轉向了逐漸轉亮的窗口,從昨日的晚上到今日的晨曦之時,他就這般安靜地在茉薾塔的陪伴下,坐在這只有他才有權利進入的塔樓之中,在這用魔法打理的閣樓中他們可以短暫地享受著無人打擾的父女時光。
「嗚」正當道格拉斯在思考今日午後的晚宴該怎麼處理時,他懷中的小身影不舒適地扭動了一下,貌似是因為頸脖處長期維持一個姿勢,導致茉薾塔此刻一轉動頭部就僵硬地痛到睜開了眼簾。
「怎麼了?」望著茉薾塔扭曲皺眉的表情,道格拉斯有些擔憂地將她從懷中抱直身子,想讓她找到一個舒適的方式。
「茉薾塔脖子疼」還處在半夢半醒之間的邱鳶鴛瞇起了雙眸,泛著水光的奶白金眼珠就這樣曝曬在他的視線之下。她痛苦地想要扭動頸部,但是當她一轉頭時,脖子的神經就會死命地與她作對,彷彿不願讓她無視那痲痹與痠痛的撕裂感,也因此這讓她縮緊了頸肩不敢再輕舉妄動。
聽到她這麼一說後,道格拉斯毫不猶豫地將高級治癒術施展在她滑稽動作的頸部上,溫熱的感觸輕撫著她的肌膚,當熱度散去後她頸脖肩上的痛感便徹底消失了。
「還疼嗎?」道格拉斯收回了手心後,再一次將毛毯裹緊了她這小小的身軀。每當他端詳著她渺小的身影時,腦中便會浮出一種想法,真不知道她這小身板怎麼能這麼輕鬆自如的活動,他有時候甚至會懷疑是不是宮中的餐點不夠精緻,以至於身體無法攝取營養,間接地讓她無法擺脫這脆弱的身板。
「不疼了,謝謝拔拔。」他聽著她似乎已經完全清醒的愉悅嗓音,甚至因為從痛覺之中解脫,所以懷中的女孩異常興奮地抱緊他淺色的衣著。
雖然道格拉斯被茉薾塔做出這種親暱的舉動完全無反感,但是他心中多少有點自責,畢竟如果從昨天晚上算起,到現在的凌晨時刻,她也才短暫地闔上了眼睡了差不多四、五小時而已,如此以來,她現在不應該睜開眼眸,精神振奮地對他露出笑靨,而是應該好好地繼續沉入睡夢中,好不打亂她正常的生理時鐘。
「要不再睡一會?」道格拉斯有點懊悔地將頭垂下,深沈的奶白金眼眸直勾勾地注視著與他相仿的眼珠。
「不要,茉薾塔要跟拔拔一樣醒著!」邱鳶鴛或許是因為尚未睡醒的緣故,她說話的口吻似乎比起平時要更加帶著撒嬌的腔調。她一面將頭埋進了道格拉斯的懷中,一面用雙手緊緊地攥緊著他的衣袖,已經完全地賴在了他的胸膛之中。
「嗯」對於茉薾塔如此親暱的行徑,道格拉斯也只是勾起了一抹更加燦爛的淺笑,只可惜現在懷中的小女孩因為面向他的胸膛,所以無從親眼看見這難得迷人的笑容。
十歲了,至從邱鳶鴛穿進了這本《骨科亂倫》已經過了四年了,而今年也就是她原生角色茉薾塔要迎向死亡結局的主要時間線,雖然目前照這樣觀察下來,道格拉斯應該是不會輕易奪取自己的性命,但是說不定女主一來之後,便會對她一屑不顧了,畢竟女主可是本書中最重要的主角,在她周邊發生什麼不合道理的事物都可以被強行扳回正軌。
再說了,真正殺死茉薾塔的兇手並非是極度厭惡她的道格拉斯,而是那位總是頂著爽朗笑容的偽兄長青梅竹馬約瑟,也是幾乎半天以上都緊隨在她身旁的貼身少年騎士。在原書的劇情裡頭,也就是茉薾塔十歲的這年,因為被突然進宮的女主吸引,同時也對她一見鐘情後,約瑟便在心中自己立誓從今以後的主人便是女主,為此女主命令他做什麼他就一概不問、未有怨言地去辦妥她要求的事物,這也是最後為何女主要討雷牡勒歡心,因此要約瑟親手奪去他這位年紀相仿,一起歷經童年的公主殿下茉薾塔。
邱鳶鴛現在只要一想到自己即將面對的死亡劇情,就渾身難受且面色慘白,她實在不想就這樣簡單地臣服在原作的劇情分配下。她可是為了擺脫死亡結局而抱持著每日斷頭的危機,前去討好這一位在原書中極度憎恨她的父皇道格拉斯,現在如果因為女主一出場在道格拉斯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度,把她這四年來所花費的精力與努力都打壓得一文不值得話,她真的會恨不得現在就用這小手勒死道格拉斯。
「拔拔」邱鳶鴛無法冷靜下心中的恐懼感,因此她用著那有些微弱、失落的語調喚道。
從剛才一臉傻呼呼地笑著,到現在突然變得情緒低落,道格拉斯有一瞬間閃過難不成茉薾塔身體有哪裡不適,因此他又準備再為她施加一個高級治癒術。
在他冰涼的手掌逐漸被治癒術包裹而變得溫熱的同時,懷中的女孩發出令人難受的嗓音:「拔拔不管發生什麼,茉薾塔是不是都會是拔拔的女兒?」
「茉薾塔妳是在想什麼呢?」道格拉斯無法理解茉薾塔的問話,他不明白為何她又這麼問自己,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