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一個坦人是怎麼能接近我們的王。」
采風也在她身邊蹲下,乍看起來好像兩人擠在一塊兒蹲茅坑:「哎,妳隱匿術運用太厲害啦!已經不知有幾個跟丟的,全領罰去了!」
「不就前陣子那些邊境仔很流行養肉雞城妹子嗎?一定是灰西慫恿的!」
「我試探過了,她除了那身探測生化甲的能力,沒啥本事。全靠護衛保護。」眾人圍繞甘祿,聽她講話:「我敢打賭,王對她的重視不會太久的。從到現在都沒給她一個名份來看,很明顯也沒有立后的意思。」
「采風,今天輪妳陪我喔?」津轉過臉去,愉悅的招呼她,挪了挪身體,空出右邊的位置。
津聽出來他們在說自己,呸掉口中魔黍渣,找到開口隱匿進入倉庫,選了個半樓高的櫃體上方,在陰影裡蹲著。
說話的聲音像正在調頻,由模糊到浮浮沈沈。當沉水消失的聲音又清晰浮現時,津有一霎那懷疑了自己的耳朵。
「再怎麼樣,她也代表著王的面子。」
津知道她說的是隨行的魔龍衛,「呃,他們沒事吧?」一面從懷裡掏出暖呼呼的熟魔黍,遞過去。
然後利用詭影做了條攀繩,纏在天台欄杆朝牆外拋去,津抓住繩子縱身跳下,一路向下滑去,手早轉成晶白色的異掌,與繩子摩擦處迸出無數白色星花,背上張開一對翅膀模樣的東西緩衝了俯衝的速度。滑了上百米,津總算站上陸面,這裡是總廚倉的戶外園子,她熟門熟路的摸進去,遇見人就隱匿。
「王這次回來變得很怪,不通人情,對於海瑟兒大人替一七三區的請求不理會。」
隔著一片木屏後,響起廚子們的聲音。
津豎起耳朵聽他們聊天,自從得到午夜給的隱匿能力,意外獲得到處偷聽別人對話的機會,也讓她蒐集到不少情報。她已經越來越熟練隱匿,而且引起周圍波幅越來越小。
「嘖!怕什麼害到誰!」采風絲毫不覺得受處分的同袍值得憐憫。
卻略顯灰暗的太陽,又待了一段時間,才把苗盆一籃籃搬進氣候調控房間。
「可是,妳也看到了,王因為她沒受到良好照顧的事懲處多少人。」
「這些人皮在癢了。敢躲這兒嚼舌根。當沒人知道嗎?」一道黑影在她身邊浮現。
「巴布爺是擔心王隨行的人太多,食物不夠嗎?」
溜出廚房到戶外,數條晶白的靈脈瞬間從臂膀冒出,直直飛射向上方洞窟樓層,黏在牆面,然後把她整個人向上提去。津兩手捧著胸前鼓鼓的衣兜,讓源靈生墊在之間做隔絕,避免燙傷,她抓準時機躍入平台,往研究基地移動,要送高級點心去給那些研究區的朋友嚐嚐。
「畢竟是坦納多人,他們陰險狡詐,不得不防」這麼說話的人正是甘祿。
「哦?有這麼好的事?」
「采風,我聽說暗冬快來
「好事嗎?吃飯的嘴少了,你說,是福,還是禍呢?」
穿過熟悉的拱門,這一整區的研究大廳呈現停擺的空曠清淨,津有點意外,繞了幾個地方都沒見到人,正要放棄,卻聽到聚在一起說話的聲音,數量還不少,來自前方深深的廊道盡頭,她為自己正被強化的聽力感到震驚,或許是剛剛找人時自己特別著重在聽尋聲音,而觸動了源靈生對耳朵產生的強化。她隨即往倉庫走去。
「噓!別提這個,小心掉腦袋。」
「唉,我做不到。」津無奈,「就是習慣不了,讓別人替我犧牲。莫狄納不肯撤下我身邊的魔龍衛,弄得我壓力不小,總怕一個沒小心又害到誰。」經過歐加渥與十四隊護主不全入監的事件後,她變得十分謹慎,本以為這段期間自己的行動已經非常保守,萬萬沒想到,還是害到隨行的魔龍衛。
「相信我,表面上先和那個坦人拉好關係。但也不要疏離海瑟兒大人,她和左翼魔君的情感有死灰復燃的現象。比起一個坦人,左翼君和王的關係比較可靠。」
蹲坐在角落,津嚼著魔黍,聽他們恣意議論自己。偷了這麼多魔黍,就是想和他們分享,而所謂的情誼,比認定中的更淺。
「暗冬即將到來,王再不走的話,恐怕要困在這邊境了!」
「她現在和小圭關係不錯,小圭素來和一七三那幫人不合,所以藉由她的手剷除了異己。」
采風很乾脆的接過,豪邁啃了起來,「妳不必對他們心軟,要怪,就怪他們道行不夠,連主子都跟丟,理當受罰!」
來到一間設備豪華的大廚房,空無一人,室內有幾口大爐子,薪火不滅、日夜烹煮著食物。掀開騰著白色蒸霧的棉布,她從爐裡偷了幾根玉米,在堊領它們不叫玉米,而是魔黍,上頭的顆粒是半透明的紫紅色,猶如鑲滿寶石的梭,連成蓮藕般一節節。前幾天由鄰近小族送來孝敬骨堊王的珍饈,卻不得莫狄納青睞,倒是讓津懷念起和家鄉相似的味道。
「玫默克城的痛,難道被王遺忘了?」
「若消息正確,今年冬天恐會多出不少存糧。」叫巴布的男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