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独自开车回的医院,季澜跟着他折腾了一天,他不舍得再让季澜累着。
在医院休息室里上蹿下跳的靳球球还没从被遗忘的惊恐和委屈中回过神来,靳寒就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把它夹在腋下带上了车,大概是觉得尊严受损感情受伤,靳球球梗着脖子用还没蜕变利索的小奶音愤怒的咆哮了几嗓子,紧接着就挥起爪子往靳寒手臂上添了两道红艳艳的抓痕。
晚高峰堵车,靳寒一来一回用了将近两个小时,靳球球窝在副驾驶的猫包里对着他喵喵叫了一路,靳寒虽然理解不了猫叫,但他基本能猜出来靳球球应该是在对着他进行质问或是威胁。
诸如什么“铲屎的你怎么敢把朕扔下”、“你为什么还不给朕赔礼道歉”、“你信不信回家朕就窝在季澜怀里再也不出来了”。
靳寒一贯贫乏的想象力在这个时候井喷涌出,他开进院子把车熄火,在拎着叫嚷不停的靳球球下车之前,他先将猫包打开,又用右手拎起了它圆滚滚的小身子。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天不怕地不怕的靳球球毫不在意自己四爪腾空的处境,它张牙舞爪的挥舞着自己软乎乎的小爪子和靳寒对视较劲,一副气场十足的混世小魔王架势。
然而几秒钟之后,当它发现靳寒的目光是落在它后爪之间那个毛绒绒圆滚滚的猫铃铛上时,它立刻就变成了被放了气的气球,不仅极其识时务的夹着后爪乖乖巧巧的停下了叫嚷,甚至还特意放软嗓子忍辱负重的咪了一声。
靳寒带着异常乖巧可爱的靳球球进门,季澜快步迎上去将猫抱进怀里仔细安抚,非但没像以往那样帮靳寒拿拖鞋挂衣服,而且连理都没理靳寒。
受到过阉割威胁的靳球球非常懂得分寸,它战战兢兢的在季澜怀里草草蹭了两下就蹦去地上一溜小跑拱进了自己的猫窝,生怕被靳寒拎走绝育去势。
“一直有护士看着它,再说我们就走了那么一会,它没被吓着,可能就是有点闹别扭。一会吃完饭喂它个罐头哄一哄就好了。”
靳寒撒起这种谎来算得上脸不红心不跳,他进门拖鞋换衣服,束身拘谨的正装一离身,他就仿佛瞬间年轻了五六岁。
半裸的上身还能看到中午那会留下的印记,季澜红着耳尖抄起搭在椅背上的居家服扔去他身上,靳寒接过背心往身上一套,原本就乱糟糟的短发又因此支棱起了一小撮。
季澜只得抿着嘴角帮他压平头发,黎叔秉承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专心在厨房里忙活饭菜,他要等靳寒吃饭,所以黎叔只能被原本早就可以上桌的菜重新加热一边。
靳寒的头发理顺了,饭菜也刚好上桌,热腾腾的红豆饭冒着热气,诱人的甜香和饭香混在一起,黎叔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顺便还给他单独煮了一小锅加了不少糖的红豆年糕汤。
靳寒难得老脸一红,顶着黎叔意味深长的目光连连干咳,他跟季澜耗了十年,黎叔曾经试图提点他,可他一直置若罔闻。
眼下他就像是个死活不承认自己早恋的中学生,终于在表白成功的时候被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
“日子定了吗,场地呢,国内还是国外,酒店还是露天?你们定没定是西式还是中式?还有,戒指呢,总不能就用你们现在手上戴得这两个吧,什么时候去定正八经的戒指?”
黎叔解下围裙有条不紊的开口发问,他不用在季澜哪儿刨根问底就能猜想到靳寒肯定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求了婚。
年轻人拥有享受浪漫的权利,季澜更是如此,黎叔眯起眸子俯身趴去椅背上直勾勾的看着靳寒,比年轻时稍稍浑浊一些的眸子里依然带着让人后脊发凉的锐利。
“吃饭,先吃饭,咳,那个,黎叔你先坐,你说的这些我们吃过饭就去商量,吃过饭就去,肯定去。”
靳寒毫无当家作主的尊严,他硬着头皮打断了黎叔一连串灵魂发问,又自知理亏的赶忙帮着盛饭递筷子。
季澜则努力忽视着眼前的情况闷头扒拉着碗里的红豆饭,他早在靳寒回家之前就被黎叔这么问过一遍了,他本来还处于一种云里雾里的茫然期,结果黎叔这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倒让他对订婚的事实有了更深刻的感知,他现在脑袋里全都是一朵又一朵炸开的小烟花,压根没有什么正常的行为能力。
许是看靳寒态度端正,情绪到位,黎叔也就没再继续逗弄他们,饭后靳寒还想帮忙刷碗收拾,结果被黎叔赶苍蝇似得赶上了楼。
从珠宝店里带回来的宣传册铺了小半张床,季澜抱着其中一本坐在床边认真翻看,床头灯的光晕尽数映在他指间那枚小巧精致的女戒上,温暖明亮的光点随着他抬手去拢耳边碎发的动作晃来晃去,晃得人心头发痒。
宣传册上的成品图本该让人眼花缭乱,可季澜却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农民一样,一本宣传册翻了半天,最终只敢在那几个参考价最便宜的款式中纠结。
靳寒伸手将季澜揽进了怀里,自打靳球球在他枕头上留过生化武器之后,他就一直光明正大的挤在季澜身边睡,两个人占半张床,另半张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