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泡影皆虚幻,萦绕耳边犹真言。
深睡臆想恍旧日,双目阴冷似恶鬼。
睡到半夜,黄雀儿被突然吓醒。她警惕地观察着屋内,想从黑暗的四周搜出什么。片刻过去,安静一片,她才确认是安全的。
黄雀儿躺回床上,把薄被拉到下巴,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等情绪平复些,她咽了下口水,回想刚才的梦。
在梦中,无论自己去了哪儿,赵识尧都会出现,即便是与李常在一起,他也会躲在阴暗处,露出一双贪婪的眼睛,盯着自己。而且每一次的距离的靠近,都会使她把他的恐怖眼神看得越发清楚。
想着想着,黄雀儿还是把被子拉到头顶,裹紧整个人。
等到第二天,没想到本人还到家里。黄雀儿坐在正堂里,以她的身份却是坐到最偏的位置上。
老爷李盛正与赵识尧聊着,李媛就像条小鲤鱼,不停地动着尾巴讨好。画面看似和谐美好,可黄雀儿就是不自在。
她低着头,拽着衣角,心底想着都是如何逃走。不知是否因梦的缘故,她总觉得赵识尧的眼神若有若无地投向这边。
“不知弟妹近况可好?”
赵识尧忽略其他人的攀谈,向黄雀儿开口询问。黄雀儿咬咬下唇,微微抬头,但也只敢盯着他的脚面看。
“很好,过得很好。”
李盛呷了口茶,不作声。李媛睨了一眼黄雀儿,笑道。
“嫂嫂过得是很好哩,兄长不知多疼爱嫂嫂呢。瞧瞧前些天时,她还在自家苑里开土种地,估计过几日就要养鸡养鸭,也遂了她本性,作个农妇哩!”
其他兄弟姐妹,以及下人听了都纷纷捂嘴偷笑。只是众人没想到,黄雀儿嘴利索了,竟会反驳起来。
“农妇是靠劳力养活自己,从不依赖父辈所积的财富。自食其力才是女子该有的传统美德。”
黄雀儿一口气说完,直接拿起桌旁的绿豆饼吃起来。一口口咬下去,就像是咬李媛的肉,解气解气!
在场的人都不敢出声,最怕得是李媛会火上浇油,不肯罢休。她头一次在赵识尧面前被人落面子,直接气得她怒指黄雀儿,骂道。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和我说话?!”
黄雀儿喝下一口茶,润润嗓子才悠悠答道。
“你的兄长。”
这下是气得李媛口哑哑,一个字也蹦不出来。黄雀儿暗笑,心道李媛会用父辈身份压人,那她也有样学样。
“够了媛儿,今日还是收收你的脾性,莫要在殿下面前失了身份。”
李盛发话,李媛不情愿也不行。
话茬很快翻篇,几人又说起其他事来。二公子李容坐在黄雀儿旁边,从纷争开始到结束,他都暗自窃喜,喜的是黄雀儿取胜。
李常在离开前,层托付李容帮忙照料黄雀儿,就怕有人故意欺负她。现在看来,这位嫂嫂也是不好惹的。
从一开始平平无奇的小丫鬟,到一眼被殿下看中,而后又折返李府,成为李家少夫人。个中是有何秘密?外人不得而知。
众人聊得欢,李容间中附和几句,接着又继续对黄雀儿的故事浮想联翩。
笑闹之中,唯有两人的思绪是抽离在外。赵识尧坐在对面,与黄雀儿成对角。他们的距离隔得远,他可怜得只有眼神能触碰到她,而她竟不给予任何回应。
“不如请弟妹带本王去看看那片菜地长如何?”
李媛听了,不满地嘟囔道。
“破菜地有何好看的...”
这时,李盛不禁有些担心。他知道赵识尧因旁人在场,没有表露什么,可若只剩他们,怕是会出事。李盛望一眼李媛,笑道。
“既然殿下有意去看,那媛儿也一并瞧瞧,顺便感受下农民的艰苦,粮食的不易。”
“我才不去呢!那地儿又臭又恶心,刚穿的新鞋都会被弄脏!”
李盛还没发话,赵识尧先抢了话语。
“那表妹在此坐着,本王同弟妹慢慢看。”
说完,赵识尧起身向李盛作揖,走到黄雀儿面前,说道。
“请弟妹领路。”
黄雀儿不知所措,她乞求的眼神投向老爷李盛,但他却是一脸无能为力,扶额叹息。连辈分最高的李盛都挽回不了,那她还能求谁呢?
黄雀儿不得不硬着头皮,带人去院里。一路兜兜转转,她都与赵识尧保持距离,可即使如此,她依然感觉身后像有条毒蛇跟随,不知何时会突然咬她一口。
好在黄雀儿脚程快,到了院里,见到熟悉的环境后,是放心许多。赵识尧绕着菜地一圈,蹲下看了看地瓜苗,说道。
“雀儿在这里修身养性,小日子过得真好啊,是比本王过得还要好。”
说到这里,他抬头,眼神泛冷意,笑容轻蔑。黄雀儿一与他对视,心脏就猛然剧烈跳动,往后退怯一步。这个眼神,她认得这个眼神!原来梦里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