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碎片尽落,地面一片狼藉。耳边犹现赵识尧的恶言:你跑不了的,即便是死,你也要死在我手里!
黄雀儿从地上爬起来,神色麻木地走到衣柜里,取出一件衣服重新穿上。无意之间,她看见一件藏蓝色的外衫,这是李常平日里常穿的。
她拿起外衫,扑在脸上,然后大力地很吸一口,还是熟悉的药草香。不一会儿,房内忽有呜呜的哭咽声。
黄雀儿用衣服捂着脸痛哭,双腿发软地直接跪在地上,缩着身子,可手里的衣衫却不肯放下。
此时的她无比狼狈,头发松散,两肩的咬痕还渗着血珠。若是看清面孔,都会被脸颊上的指痕而感到心惊。
哭到最后,黄雀儿侧躺在地上,眼里无神地盯着一处地面。她仿佛仍在先前的恐慌当中,不能抽身。身体被触碰的每一寸,仍残留着赵识尧手上令人作呕的温度。
“呃呕...”
胃部抽动着,止不住地一阵干呕。而一旦闭上眼睛,脑子的暴力画面仿佛全部重新上演。
黄雀儿努力地汲取李常身上的味道,他的熟悉味道让她安心,让她可以净洗去赵识尧留下的余温。
外出第三日,李常终于回来了。马车即将到达时,他特意探出头来看向门口,可只有管家和丫鬟之外,黄雀儿却不在那儿。下了马车,管家先是上前说道。
“大公子,老爷有事相寻。”
“好。”
李常把手里的黄纸包递给丫鬟,并吩咐将其带给少夫人,随后便去找李盛。刚进到房门,他有点意外李容也在此。
“父亲找儿子何事?”
李盛看一眼李容,李容抿抿嘴,开始向李常解释昨日之事。
等话一字不差地讲述完,李容小心地观察李常的脸色,但见李常二话不说,直接冲出门口,李盛见状不妙,喊道。
“抓住大公子!不要让他跑出李家门口!”
下人们一听,纷纷上前擒住发狂的李常,李盛李容出去后,看到李常正被下人钳着四肢,反抗时还要不停地破口大骂,是完全忘了规矩,失了仪态。
“放开我!小爷要Sha了他!!”
四个人死命拽着李常,可他大力地挥动着手脚,还把两个小厮给打晕在地上。接着又来了四个小厮齐齐压制,才把李常拦住。
李常犹如一只原始野兽被伏,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而眼里仍是无尽愤恨。李容因从未见过自己的兄长如此模样,除了惊吓之余,不忘向李盛求情。
“父亲还是把兄长带到屋里谈谈吧。”
李盛没出声,李容便向下人们使了个眼色,他们渐渐松开李常,然后全部退了下去,李容就走去扶起李常,说道。
“进屋里谈。”
“不去。”
李盛已经给足面子,可李常却固执得像头牛,这下把他气坏。
“你是要败坏李家的名声吗?!”
李常眼神冷峻,怒目切齿道。
“在父亲眼里,难道我的妻子就没有名声吗?”
“她嫁进李家就该知道,这就是她的命!是你执意把她从殿下身边抢走,如今殿下夺回,也是应该的!”
李常立即吼道。
“什么劳什子命,我不信!只要我活着,就没有人能害她!!”
李常嘶吼着,激得太阳穴的青筋暴起,眼里的戾气喷涌而出,昭示着他的一腔怨恨。李盛颤巍巍地抬起手,不可思议地骂道。
“你...你...你简直要反天了!”
李常也知自己与父亲生气是无用处的,他不愿再激怒李盛,只好深吸一口,语气缓和说道。
“求求父亲看清楚,雀儿如今是父亲的媳妇,是儿子的妻子,不是殿下的护身符。如若父亲执迷不悟,那就当做李家少了一个儿子。”
李常转眼就走了,李容还搀扶着李盛,同时作为弟弟与儿子,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处理两人关系。
“雀儿!雀儿!”
李常刚到院门口,他就看到黄雀儿坐在阶梯上。黄雀儿见人来了,马上起身拍了拍屁股,展颜一笑。
“叫什么呢,我不是在这里吗?”
李常一看见黄雀儿笑,眼眶便湿润起来。他的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等到他终于走到她面前,她脸上的痕迹一一暴露。
李常怯懦地把手掌虚放在黄雀儿的脸庞边,小心地隔着距离,深怕弄疼她。黄雀儿看他谨慎的样子,叹道。
“我不疼。”
说完,她便把脸凑到他的手掌心上,露出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你怎么会不疼呢?”
黄雀儿看见李常掉出的眼泪,她心疼得帮他拭去泪水,笑道。
“男人大丈夫,怎能轻易落泪呢?”
李常不喜欢黄雀儿转移话题,似有些发火地呵斥。
“我在问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