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风潜见到伊昔的时候没花太大力气就想起了这人是谁。不是因为他记得伊昔的脸,而是伊昔的金发实在是太显眼了,他周围没这样的人,而上个星期五被林钰拉走时匆匆看到的在朦胧的夜色中像是散发着微光的金发又太过引人注目。所以方风潜比起看脸,看到头发的时候倒是一下子就就想起了伊昔是谁。
伊昔抿着嘴唇笑了笑,友好地朝方风潜伸出一只手,“你好呀。”
方风潜发现这个人好像特别喜欢待在中学门口堵人。但林钰已经开始晚自习了,所以方风潜目前一个人,他怀疑地看着对方,不确定地皱了皱眉,“我?”
“不要这么戒备吗,和我聊聊好不好?”
从对方一下就盯上林钰来看可能这就是那个小作精了,但方风潜不认识对方,按照原来的小说来看这个人应该是通过和他有关联才对林钰下手的,但从上个星期五来看他分明就是自己奔着林钰去的。
但对方看起来也不是不通情达理。“这附近就有一个咖啡馆。”看出了方风潜的犹豫,伊昔温声说。
方风潜很快就知道了短暂地漂浮过他脑海的想法错的离谱。
伊昔叫了两杯咖啡,问方风潜要不要蛋糕,方风潜拒绝后他给自己点了一份提拉米苏。然后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伊昔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
没有假惺惺的信封,也没有刻意的掩饰,伊昔就随意的,接近漫不经意地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那个外套的口很浅,伊昔掏出照片的时候甚至照片有一角还露在外面,而方风潜在伊昔掏出照片前都没有注意到。
“这是你吧?”伊昔把手支在了下巴上,笑着问。
方风潜好像一下子血液逆流。这是一种矛盾的感觉,就像他体内的血液一下子烧了起来,逆向流动,然后在瞬间又开始冻结。方风潜一下子感到晕眩,他抓住了椅子的边缘,好像不这样他就会控制不住地往后倒一样。伊昔好整以暇地看着,好像觉得颇为有趣似的弯起了眼睛。
伊昔的眼睛是带着透明感觉的金棕色,看起来像是柔软无害的小动物,而现在他看着方风潜,却像是潜行的毒蛇,头颅是尖锐的三角形,而前端已经直立,只等着伺机注入自己的毒液。
“这的确是你了。”伊昔弯了弯嘴角,他伸出手指点了点照片,似乎是毫不在意那样的画面袒露在白日之中,方风潜看着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他觉得难堪,想要移开视线,但又觉得无处可逃,眼眶的附近渐渐开始灼热了起来,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对方,“你是想要留着做纪念还是我先收回去?”伊昔从容不迫地问。
那个手指纤细修长,洁白干净,和暗沉的、肮脏的、混乱的照片中的场景截然相反,方风潜深吸一口气,他终于移开了视线,难堪的感情几乎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我就先收回去了。”伊昔说,嗓音依然柔和,尾音带着些轻微的上扬,他的声音是很轻快的音色。
“那现在我们就能好好说话了。”
“你啊,被人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嗯?”
“不想告诉我没关系,不如说由我自己揣度更加有趣,”伊昔双手交叉垫在下巴上,他追寻着方风潜的视线,像一个充满好奇的孩童,“那时候你难过吗?痛苦吗?有没有想过去死?”
方风潜对上了伊昔的视线。他深吸一口气,感到身体的紧绷时他握紧了拳头,“你想怎么样?”
“你真是不可思议。”几秒后伊昔笑了笑,“我啊,很在意你的那位小朋友。莫名其妙,但非常在意,有时候从梦中醒来都感到他的印象挥之不去,你的那位小朋友对我来说像是梦魇,每次梦到他我的心跳都非常快,即使醒过来后也是一样。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安静的房间里什么声音也没有,能听到的唯一响动只有自己的心跳声?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成了旁观者,然后从半空中俯视自己的肉体一样。”
“我讨厌死你那位小朋友了。我想杀了他。又或者是报复他,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影响的时候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对不对?”伊昔盯着方风潜,嘴角带笑但眼里毫无笑意,店员小姐正好将咖啡和蛋糕端给了他们,伊昔轻声地说了声谢谢,他往咖啡里倒白砂糖,然后用勺子搅拌,表情像是缓和了下来。
“我真的很难受,也真的很痛苦,不,应该说是焦躁,你有没有在小学出去玩的前一天激动到睡不着觉的经历?有的吧,就和那种感觉差不多。但更糟,感觉就像是心脏要被扯开来似的。”
方风潜已经确定伊昔就是主角之一了,那为什么会这么强烈?相比之下徐清风几乎毫不在意,为什么?又或者正是因为徐清风几乎毫不在意,然后同等的感情加倍地投射到了这个人身上?方风潜在不知不觉间抓住了椅子的边缘,他突然感到无助。
“但是我注意到了你。”
“又或者是你出现了。对我来说就是这样,你出现了。”伊昔眯起了眼睛,他看着方风潜露出了一个笑,好像刚才歇斯底里的语气是来源于另一个人,“我感到你能缓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