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奚月吸了吸鼻尖,滑稽地看向摊在他手心里的那樽木盒,笑出一声,无尽的讥讽。
她问他:季邢,你扪心自问,荒唐么?
怎么不荒唐?
季邢不否认。
这个问题,他也不想去在意。
也就是这个态度,这个永远掌控一切的稳操胜券的姿态,让奚月积攒下来的怒燃到不可收拾。
抬头挥掉木盒,古旧的木盒陷落进沙里,露出岁月沉淀的一角。
她好似毫不在意。
什么意义不意义,她早就不记得。
她感知的只有现下,无关过往,她才能够活过这漫长的四年。
季邢多狠的人,一走了之后,生死未卜的同时也要拴她一条命。
偏偏,她还正中他下怀。
凭什么啊。这个问题她无数次问过自己。
每一次的答案都不一样,却都无法说服自己去面对现实。
眼前的现实是,季邢回来了。她又气,竟然,也存在那么一丝喜。
她笑的是自己,回来你身边?
做你的狗么?
哦,不对。
她想起来,他以前说她是什么。
继续做...
话未出口,后颈突然覆上一只宽厚有力的掌心,搡着不轻不重的力道将她推向一具坚硬的胸膛,唇被堵住。
很熟悉,却也陌生。
久了,还是熟悉感偏多。
他轻咬一下她的唇,手仍掌住她,拉开点距离,近到只能看清楚彼此的眼睛。
他其实喜欢看她眼里只有他的样子。
就这么注视着。
他说,我错了。
*
季邢的话向来不多。
从他出现在她眼前,他也只说过这么三句话。
你说的意义,我找到了。
回来我身边。
我错了。
一句比一句话更捣她的神经,错乱地一塌糊涂。
他总有这个本事。
以前,她是没得选。
现在呢。
她有的选了,却比以前更有想杀季邢的心。
愤怒掩盖掉其他情绪。
她摇头,退开一步,扬手在他的脸上落下清脆一巴掌。
用力之狠,很快在他深色的脸上看出红印。
季邢,不是你这么玩的。
这么玩,她几条命都不够。
以前总是你说的算,现在我们之间两清,不存在交易。
总该我选一次了吧。
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慢慢递到他面前。
要么,你别再出现。
要么,我这条命你拿走。
二选一,她让他来做决定。
季邢盯着这只匕首,他认得。这是他书房古玩架上摆的那把,清朝末的,藏于他手中才不久,他一向没多大高雅情趣花费时间在古玩上,也算是机缘巧合在一次拍卖场里相中了这把匕首。
那场拍卖是慈善性质,主持介绍匕首的说辞是,这是奚大小姐献出的从小到大贴身的物件...后面的话不重要了。
季邢侧头对助理点下了那件匕首。
主持的场面话七分宣传,三分真实。
匕首却是奚月的没错,贴身不贴身另说,更不是她从小带到大的。
可总归是她的东西,一眼就能认出来。
所以从金玉府离开的时候她什么都没带,只带了这把匕首,倒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季邢握住那把匕首,也包住她的手,将匕首拿到他手上,脱鞘,刀柄放进她手心,尖锐的刀口正对着自己,胸膛送上去抵住。
奚月皱眉,想收手的时候又被那只手握住,他抓着她的手颈进行引导,一点点往里刺。
季邢穿得不多,他身体素质好,不惧这点寒是情有可原。
但不敌刀尖的锐利,很快就刺进血肉。
他浑然不觉痛,像个从炼狱爬出来的铁人,还拿着她的手在用力。有一种要将整只匕首插进去的狠劲。
那我这条命,给你可不可以?他问。
他哪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他是在逼她。
在拿命逼她。
奚月手臂紧绷,看着刀身逐渐隐进他的胸膛。
往上是他坚定的黑眸。
她屏息,暗自咬牙,一鼓作气,反被动为主动,顺着那股牵引力道,将匕首猛地往他胸膛里插。
在刀刃完全没进后,季邢笑了。
然后下一秒,将匕首拔出来,牵连屡屡血线,滴进粗砺的沙里。
他维持方才相同的递到方式,放进她的手心,然后将另一侧胸膛抵上去。
践实说到做到,就真的把命给到她手上。
也就是那抹笑,将奚月所有的犹豫不决扫得一干二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