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财本来睡得很沉,无奈他对老爷的声音异常敏感,从第三人自窗外入室起,他便已清醒。
「商队已不见踪影,农家装扮的那群人尚未抵达驿站。」
陌生的声音,连行踪都遮遮掩掩,从对话中阿财得知有两批人马已尾随多日。
「商队的身份?」段演问。
「无法查证,运送的物品集中於一辆马车,由五名大汉看管,若要查个水落石出,势必得硬碰硬。」
「数十名体型壮硕的男丁,几匹马,还有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怎能跟丢?」
提问的是温麟,覆面的黑衣男子却将他视为无物,只等候段老爷的发落。
「也不是不可能。」段演举杯,笑道:「映翔国土内有哪支军队能躲避你们的耳目?或者该说,有哪支军队有这种本事?」
温麟细思,蹙眉道:「难道是瑞王?」
「当年胤朝败亡,论能人义士,三王之中就属瑞王收获最多,先帝暴虐无道,失信於民,活下来的老将大多归顺於他,连京城都直接捡了个便宜。」摇晃手中樽酌,段演对黑衣男子打趣说道:「如此看来,你们实属同源啊。」
「您这话题可扯远了。」黑衣男子作揖道:「关於商队的身份,势必会给段老爷一个交代。」
「罢了。」将杯中物一饮而尽,男人摆了摆手,不是很在乎的说道:「依我所想,农家装扮的那队人马会在我们入伏屠时动手,至於商队,无论对方有任何举动,都切记不可做绝。」
「就这麽放任他们,是否不妥?」温麟问。
段演笑了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黑衣男子领令,原路退回,随後温麟也告辞,继续守夜的职责。
顿时没了人声,起初稍有瓷器相碰的声响,霎时万籁俱寂,只听见老爷一句,「倒酒。」阿财旋即下床。
阿财两腿哆嗦,坐在椅子上给老爷酌酒,段演一向疼他,不会计较这点规矩。
他选的位置是原先温麟落坐的圆凳,距离远了些,段演瞟他一眼,说道:「过来。」
阿财听话,走至老爷身旁停顿两秒,竟然就找了个自认最舒适的位子一屁股坐下。
瞧,老爷腿长又结实,打开的角度正好可卡进一个人,他挪挪屁股坐稳了,抬首,对上段演诧异的表情。
阿财也愣住了,上半身反射性的向外偏拉出一点距离,双脚打直离开宝座,再背过身去,准备接受老爷的嘲弄。
段演弯下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不大,动作却难得失态。
阿财整张脸红得像水煮的螃蟹,段老爷不过想让他坐近些,要不挨着站,他却直接坐到人家身上,阿财欲哭无泪,他的确是太自动了。
「怎麽啦,不坐了?」段演语带笑意,拍拍大腿道:「不舒服吗?」
满脑子七七八八的脏话,阿财僵硬的转身,屁股又贴回男人的左腿。
「阿财。」段演取下他的面具。
他绷紧神经,每次老爷这麽温柔的唤他,他就担心自己那不堪折损的小菊花是越来越凋零了。
「老爷能不能别别再」这姿势、这对话,阿财忽然有种被青楼女子上身的错觉。
「别再什麽?」段演刻意问。
「就是别别」阿财心累,自暴自弃的喊道:「小的被您捅得屁股都疼啦!您就饶了小的吧!」
他满腹委屈欲诉无门,始作俑者却把头埋在他胸前,笑得极欢。
阿财心中真是五味杂陈,想揉揉男人的发,又想推开仅有此刻才短暂属於他的段老爷,想来想去,到头来仍是动弹不得。
他自个儿纠结,对方不安分的手早滑入裤中,一下下挑拨着他的分身,「舒服吗?」听老爷轻声细语,饮酒的人分明不是他,他却好似要醉了。
阿财被逗弄得燥热难安,不禁扭动身躯,段演眯起眼,贴着他的耳廓吹气,「别乱动,你明早不想下床了?」
不好,这分明是要重蹈覆辙的节奏!阿财急忙打起精神,想办法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咳!老爷,方才那人是谁呢?」
段演果真停下动作,回了一句,「收钱办事的人。」
「收收钱!?信得过吗?这麽说来,後方还有一队段府的人马?」阿财喃喃自语道:「我竟未发现」
「怎可能让你察觉。」段演朝他鼻子捏了一把,「他们并不属於段府,但段府自秦山设立商号以来,便曾与他们接触,想必也不是多正当的买卖。」
阿财一脸懵懂,「老爷您指的是?」
瞧他那副傻样,男人微微一笑,道:「你真以为当年那场大火仅仅是打家劫舍?」
「除了赴外地办事的少数人逃过一劫,段府上下,那可是多少条人命?你不也瞧见了,那帮贼人的刀口刀刀都落在咽喉上,快、狠、准,金银财宝不过是顺手拿取。」
阿财一时无从置喙,段演却一派轻松地道:「段府从来都不简单。」
那夜所发生的一切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