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尊嫔来请安了。”荣易给皇后整理发髻,一边低声把刚刚小宫女传上来的消息说出口。
皇后看了眼外面渐暗的天色,在镜中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头饰,“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
尊嫔的下身是有锁的,但到底是男女有别,后宫立了规矩男女妃嫔在入夜后没有旨意不得相见。加之尊嫔鲜少与后宫妃嫔交好,却和奕宁关系不错,皇后有点拿不住尊嫔的来意,但想着自己到底是这后宫之主,就算尊嫔不怀好意,也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皇后微微颔首,“让他进来吧。”
蓉意领会到皇后的疑虑,俯身在皇后耳侧言道,“我听尊嫔身边的小太监说,尊嫔有些消息对娘娘有用的信儿要秉明。”
皇后抬眼,和蓉意对视了一眼,皇后心下明了是什么样的消息值得尊嫔冒些风险,便松弛了几分。
得了令的丫鬟去请尊嫔,不一会儿,尊嫔就进来了。
尊嫔请了个安,一入座便让自己的丫鬟退下了,皇后也让左右的小丫鬟们都退下,只留蓉意在身旁伺候。
皇后含了一丝笑意,“本宫听说你有事儿要说?”
尊嫔也不卖关子,直言道“臣妾半月前带着猫在御花园赏花,不知怎么惊着猫了,猫这一溜烟就不见了。臣妾找遍大半个御花园,最终在西北角偏僻的假山处才寻找。却偶然听见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和贤妃身边的张公公在私谈,最后何公公说是‘东西燃尽的灰烬已经处理好了,往冷宫前一泼,断断没人查得出痕迹来。’”
皇后微微挑眉,“哦?”
尊嫔手里有些发汗,他脸上到还是盈盈的笑意,姿态温顺,“臣妾本想着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自然是得了圣谕,用不着臣妾担心。但转念一想,皇上一贯龙体康健,这近些日子却是没由来的疾病,再者前朝后宫出过以香毒害人的事儿,臣妾实在放心不下皇上的安危。倘若真是李公公得了圣谕,是再好不过;若是皇上龙体抱恙和下人脱不了干系,那自然是要皇上和娘娘做主了。”
这番话说的没凭没据,但唯有一点戳到了皇后的软肋——皇帝的安危。皇后半倚的身子坐直了,道,“奕宁身为男子,膝下又无子嗣,宠冠六宫。李全是服侍皇上二十余年的老人,在这宫里也是说的上话的人。他俩何以做出这事来?”
“娘娘,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事情可不少。”尊嫔略略前倾,低声道,“贤妃这些年一直没断过骑马射箭,但以往都是隔日练上两个时辰,几个月却是每日浸在骑马射箭里,宫里的事儿也都打发走了。这不久之后皇上就病了,娘娘您就没有觉得奇怪过吗?这没由来的转变,臣妾实在想不通。”
“或许是奕宁为了打发时间呢?”皇后冷然,“这后宫里大把时光,自然得找点事情消磨掉。培养个喜好算不得稀奇。”
“这当然是最好的。可要是贤妃想做些什么呢?毕竟他可是年少成名,上过沙场的人,他万一想要”
“好了,”皇后打断道,“就这半月前偶然听见李全和何明这么一句话,本宫也没法去查。”
尊嫔暗松了一口气,知道皇后是动意了,于是忙道,“臣妾放心不下皇上的安危,于是差人去冷宫前瞧了瞧,这寻了好几遍,终究寻到了一小点未溶掉的香灰。找了几个太医瞧了,说是都认不出这是什么香来。臣妾唯恐是底下人背着主子做些腌臜事儿来,特意将残香灰带来,让娘娘也瞧瞧。”
言罢,取下一个锦囊,从里拿出一方包裹着的手帕,双手呈在桌面上,“臣妾特意包了好几层,还请娘娘也小心。”
蓉意取过手帕,把东西收了起来。
皇后面颊浮出梨涡,“你不是一向同奕宁交好吗?”
尊嫔诚惶诚恐道,“再交好也比不上皇上的安危重要。且皇后娘娘如日月星辰般耀眼,我等渺小如星辰,一开始难免近乡情怯。现在进宫久了之后才晓得皇后娘娘虽然耀眼,但如同春风般照拂万物,哪是旁人可比,自然恨不得再与娘娘亲近些才好。”
皇后抿笑,“你倒是会说话。”又言道,“本宫倒无心怀疑奕宁,只是皇上这身体着实来的奇怪。”言罢,又敲打了尊嫔几句,“这个宫里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人,只有把皇上伺候好了,那才是真正的本分。”
尊嫔心下彻底放松了,知道自己这投名状算是成了。自然低头示好,“臣妾谨记。”
皇后和尊嫔闲聊几句,又叫过蓉意赏了尊嫔一串异国上供的玛瑙珠子,尊嫔也是知情识趣的人,见着马上要入夜了,受了赏后连忙告退。
“蓉意,你怎么看?”皇后面沉如秋水,不可觉察的叹了一口气。
“奴婢以为尊嫔说的话,五分真五分假。”蓉意轻柔地揉捏着皇后的肩,“李全是跟着皇上二十多年的人,贤妃要打动他为自己做事,太难。且皇上正值壮年,还有大好时光,李全也不值当毒害皇上扶持贤妃上位这般冒险。再者说,贤妃若真有上位的心思,为何现在才有?”
“所以奴婢认为,皇上恐怕是让何明背着贤妃做事儿了。”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