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他妹的!」
他说,「再不踢就废了!」
农合杯结束他就总结过经验,也反思过,所以此次虽说非正规,更像是野球,却并未小觑对手。
集上饱餐战饭,一人一套大饼羊杂,算不上热身,但半个小时之后劲儿都足了,「哥几个都防着点。」
算不上提醒的提醒,上场前,书香说。
果然,开场没多久飞铲就上来了,可能源于习惯使然,又是初生牛犊吧。
书香就很喜欢牛犊,别看只骑过马,所以一个凌空横飞把球送给了对方。
紧随其后,浩天也凌空抽了一脚,把球送给了对方,等焕章扑棱起翅膀时,所有人就都凌空飞了起来,连胖墩儿也不例外。
二比零时,焕章问杨哥行吗。
书香说:「当然行,而且行,还能再花一点。」
于是众人就在羊杂这顿硬饭中,花了起来——断球之后,且横冲直撞,且花里胡哨。
这当然不冲突,半场得球甚至可以横抽——不等皮球落地,一个钻门儿,轮起右脚就来个吊射。
书香说这叫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得知子宫脱垂还有阴道疾病是打妈嘴里听来的,就这阵子,又有不少人跑家里来了。
月黑风高也好,明月当空也罢,都悄咪来悄咪去的,有时是两口子,有时是一口子,但手里无一例外都提熘着东西,或鸡蛋或酒,钱可能也有,不过以妈的性子来说,钱肯定不会要。
但酒她留下了,她告诉内些人,说要相信科学,末了等人走时,还会跑西屋给他们拿避孕套或避孕药。
她强调说同房时得注意卫生,别拿这个不当回事,她说妇女顶半边天,又肩负着生育使命,不比老爷们差。
有次还问书香呢,说洗狗鸡没?书香说洗了,愣了下神儿,说基本每
天都洗,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洗过,立马解开裤带,然而妈却连看都不看就说行了,还扭头走了,硬是让他郁闷了好几个晚上。
更郁闷的是,山地跑车每晚都会立在南墙跟上,紧挨着木兰,恨得他牙根痒痒,好几次都想把车胎给它扎漏了。
还有内两只狗,说傻狗又不是傻狗,倒是撕皮本事大,围蹭人在那前窜后跳,轮到哥俩该叫唤时,准死目塌眼装孙子玩,还别说不会叫,公共汽车放「鞋儿破」
时,往那一蹲比着呜呜,他都怀疑这俩屄肏的到底是不是成心的。
计生普查持续了一个多月,按灵秀说的就算持续一年两年也未必见效,跑是常有的事儿,前面还得加个逃。
据书香所知,超生待遇改善多了,证据就是只拘留不再扒房子拆家了,别的村也是,只要情况不是太恶劣。
灵秀说不管十个还是二十个,到底还是有名额的,跟银行贷款利率一样,上下不也得有浮动吗。
书香说艳娘内会儿不走不也行吗,要不就是村首胡说八道。
灵秀说该管的不该管的你怎啥都操持,「可跟你说好了,考不好就揍你。」
她又举起了拳头。
不赖书香吊儿郎当,成绩下来时在学校没怎么说,回家之后就喜滋滋地把卷子给灵秀了。
他说李学强还让分享一下学习经验,「我分享个屁分,我不是代表,我也代表不了谁。」
「才哪到哪就自足了?」
「妈,你还没给我奖励呢。」
「啥奖励?浩天来这两天没奖励?」
「啊?」
书香张着嘴,直脖愣登。
「啊什么啊,肉都吃了还说没奖励?」
灵秀拿眼挑着,问他还要啥奖励?「那不是在凤鞠那吃的吗。」
「饭是谁揍的,菜是谁炒的?」
书香把眼一闭,手一扬,捂在了鼻子和眼上,「天呐。」
「还地呐,跟你妈还讨价还价?」
灵秀捶了一撇子,摆正颜色说:「妈问你,内天下午跟凤鞠都上哪玩介了?」
每到冬日,西场就倍加寒冷,哪怕风和日丽,仍免不了带着几分阴湿干冷。
哗啦啦地,张牙舞爪的枝杈相互交错发出刺耳的声响,春夏秋三季盛极一时的精致就都散落到这片失去弹性的僵硬土地上。
所以,既然妈这么问了,当然能回答她,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于是书香就把内天下午的情况倾吐出来。
他说晚上看了场电影,这也是为啥天黑才回来的缘故。
饭是在路边吃的砂锅烧烤,之前是去学校送的过冬时节的被褥,然后就跑高架桥东侧转悠了一圈——一马平川,就他跟凤鞠——估摸快骑到机场路了,因为已经看见了大白球。
折返回来骑的也并不快,边骑边聊——凤鞠说的是女生宿舍里的新鲜事儿,其实无非就是谁睡觉摔下来了,谁看了琼瑶小说哭得一塌煳涂,要说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新鲜事儿,就只剩下凤鞠嘴里说的女生每个月例假前后的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