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晌午屋顶势必也会稀里哗啦响上一通,幕帘似的滴下水来,转天又化成几尺长的冰锥,成为一道观景。
而后被低年级学生敲下来,拿在手里当成玩耍时的一件兵器。
不说羡慕他们也差不多,又哪来的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好在有个晌午还能闲暇半分,在枯燥的学习之外能干点啥。
周六和凤鞠一起回来,书香就把贺卡的事儿讲了出来。
凤鞠说好呀,到时去梦高门口试试,她说别的不敢保证,「多多少少,毕业班的肯定会买。」
行到村北口,又问书香,「明儿你大他们都回来吗。」
「要是不忙的话,应该都过来,咋了?」
「那我就不去你家了。」
书香
说你一个人还单另起火,值当的吗,「再说晚上也冷呀。」
凤鞠脸一沉,说谁说的晚上不回来,这么看着书香,她说:「还跟以前一样,连叫上灵秀婶儿。」
书香没好意思说「折屁呢」
这三个字,却嘀咕起来。
他说这么长时间了也,总不能每次都去你那吧,也说不过去。
「走吧,就听我的。」
他笑着拉起凤鞠胳膊,想到啥又一脸郑重,说钱内事儿可千万别告你灵秀婶儿,「要不又该说我了。」
凤鞠说不走也行,「你把大娘跟焕章都喊过来,要不就还去我家。」
听到这话,书香说别介,什么叫没话说,不该说说吗,有啥没话说的。
嘴上应付,回家之后还是把话转告给了灵秀。
吃饭这事儿灵秀也主张凤鞠留下来,说人多更热闹。
焕章过来时,她问焕章,说秀琴和伯起都在家没。
焕章说在家呢,灵秀便告诉他,说明儿个把你爸你妈都喊过来吧,算是圆了凤鞠心思。
然而书香眼珠子却又转悠起来,他说要不就在前院吃吧,还皱起眉来,「上什么后院,在前院就不行了?」
灵秀也皱了皱眉,说哪有那样儿干的,「你爷你奶不在家呢,再说熬鱼炖肉咱内炕也没法起大火呀。」
不说书香嘬瘪子,在那说不出话。
灵秀问焕章内贺卡都弄好没。
焕章说手工制作已经完事了,一共三百张,图也都画出来了。
灵秀说还够利索。
焕章说分摊下去的活,能不快吗,就是没上色呢,还得往针织厂跑一趟。
「那就明儿下午再去。」
灵秀说了声你们待着,就打西屋走了出来。
回东屋喝了口水,刚要出去转转,这会儿,电话响起来了——大侄媳妇儿打来的,灵秀就跟她聊了起来。
家长里短一说就开始了,直到嘟嘟嘟地占线声,这才打住——她问两口子明儿几点过来,并交代说路滑道上得多加小心,「到时婶儿给你们做好吃的。」
谢红红应声答应,说想吃鱼,这几乎成了她跟书文回老家时餐桌上必点之菜。
灵秀说明儿不就是梦庄集吗,叫他们两口子啥都别买,照顾好颜颜就够了。
小家伙现在快两生日了,已经能说道话了,隔着电话咿咿呀呀还喊了好几声「奶」
和「三叔」,逗得灵秀这笑。
她说你三叔正写字呢,「宝儿,明儿就能见着了。」
而后没多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灵秀刚喂了一声,内头便齐声喊起婶儿来。
灵秀笑着说这礼拜咋样,言下之意问的是二侄媳妇儿丁佳,毕竟怀胎七个月了,即便说临盆在即也不为过。
书勤说跟之前一样,哪哪都好,吃得多也睡得香,但还是嘴馋,不一直闹口呢,这会儿几乎顿顿离不开辣了。
灵秀说明儿接着让你奶给炸辣椒油,到时让佳佳吃个够,「嘴馋还叫事儿,不馋才叫事儿呢,对不对?」
前些日子跟老丁还说这事儿呢,掐算好日子,就等来年三月喝喜酒了,「婶儿明个儿亲自下厨。」
电话内头顿时传来笑声,「好诶——」
紧接着就听书勤说「想吃啥,都告二婶儿」,佳佳说「跷蹊古怪的」。
灵秀说跷蹊古怪的,问书勤今儿吃的是啥,听闻是筋头巴脑,顺着意思灵秀说「羊杂咋样」,「不行就给你换海……」
未等言毕,佳佳已然插进话来,她说:「羊杂羊杂,就羊杂了。」
整个下午,电话先后响了好几次,前两回书香没言语,第三次时,他就放下笔,扭过脸来喊了起来。
「谁打来的」
他说。
离座站了起来,打兜里掏出烟,扔给焕章一根,自己衔了一根。
凤鞠嘟哝说抽啥抽,齁呛的,在「就一根」
中,她朝书香抹瞪起眼来,「把窗户打开。」
书香朝床内边看闲书的焕章努努嘴,于是窗户就给焕章开了个小口儿。
嘬了口烟,书香说上东屋瞅瞅介,撩帘儿走